寸土必争,必争寸土。
没有生的希望,除了临死前再多拉几个垫背的一起下地狱。
东西两面城头上的斯拉夫士兵绝望地迎头冲击了上去,阵阵男人愤怒的咆哮声,隔得老远便能听到。只能平行展开五十人左右的城墙之上,很快就被大片大片的鲜血和人体内脏所淹没。
可是更多战士,却依旧不畏生死得扭打到了一起。双方的战士早已混杂在一起,几乎每一名战士所面对的攻击都是来自四面八方全方位的攻击。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却惟独有一队精锐的战士仿佛尖锥一般狠狠撕裂了敢于拦阻在他们身前的一切,坚定地向前推进着。
终于沿着西面的城墙,冲上了天风城北部的城头。豪猛一边奋力砍倒了面前的一个敌人,一边喘着粗气,转头向着身后此刻已不足三百的兄弟嘶声道,“兄弟们,再加把劲,只要毁了那些投石机,兄弟们便能进城了!杀!”
话音刚落,豪猛便以身作则,一震手中的砍刀大吼一声冲杀了上去。
南面的城墙已经陷落,西面和东边的城头陷入了一片混战,也许只要拿下这最后的北部一段城墙,胜利就应该属于我们的吧?
可怜的豪猛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本该安静地守在城下的己方骑兵,此刻竟也早已陷入了苦战!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在这狭窄的城上,谁够狠,谁便可以多活一些时间。
随着越来越多的“罪民”武士和“裁决师团”的战士加入,豪猛一伙人很快又向前推进了数十米,身后的那些色目战士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本就只凭着一股血气上阵杀敌的他们,激战到现在还能勉强站立着就几乎已经是种奇迹了!
不时有零星的尸体从城头上高高坠下,斑斓的血迹将整个墙面染得狰狞一片。
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周身传递来的是一种难言的疲惫。勉强晃了晃脑袋,稍微减轻了一些脑中的晕眩。豪猛柱刀于地,稍稍打量了一下不远处所摆放着的长排投石机,还好,已经只有不到一百米了,可是在这一百米的城墙上,却起码聚集了为数高达三四千人的斯拉夫守军!
沉重的投石机,依旧在向着南面城墙发射,无数声嘶心裂肺的惨叫,刺得豪猛浑身剧颤。他本就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好将军,可是眼下的现实却是,他的士兵,他的兄弟正在被屠杀!
愤怒很快就盘踞了整个胸膛,无数道惊讶的眼神中,只见城墙上猛然飞起了一个魁梧的身影,之后而来的就是一声沉闷的咆哮,“野蛮——冲撞!”
兀自在半空的人影四周,一圈圈漆黑的光环阵阵外放,一股难言的沉重压抑,随着这黑色的涟漪被渐渐荡漾了出来。
“轰”的一声,半空被层层黑雾所包裹的人影猛然急速击落,远远望去,只看到一颗黑色的流星义无返顾地轻轻掠过了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尸体、血块,任何战场上所能常见的东西,随着黑色流星的光临被纷纷抛飞了出来。
只感觉眼圈一热,一直跟随在豪猛身边的三百名战士猛地同时仰天怒吼了起来。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占据了他们的脑海。
“跳斩!”来自于“罪民”武士的咆哮声重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清一色的黑色双刃大斧,同样的冷峻表情,随着这两字的喷出,一百多位“罪民”武士同时高高跃起,双手紧紧握住手中冰冷的斧杆,将巨大的斧刃平平举过了头顶,一式“力劈华山”击下。
一百多斤的体重,再加上数十斤重的武器,没有任何悬念的,一道道仿如实质的气劲就在城面上蔓延了开来,肆虐的呼啸声疯狂卷过四周的人体,无数沉闷的倒地声轰然炸起。
一百多名“罪民”武士,用他们的生命做赌注,在斯拉夫人群中开出了一道五米多宽的血腥之路,从双方接触的地方,一直延伸到最近的投石机前。
“跳斩”,是“罪民”战士最后的必杀技,而要发挥出这招的终极杀伤力的一个最为苛刻的条件就是——使用者必须放弃对生的执着。
难言的悲怆,在整个城头上渐渐升起,呆愣了半秒之后,一百多名手持盾牌,一直忠实充当着防护手的“裁决师团”战士同时猛一甩头,随着动作,两颗晶莹的泪珠被狠狠溅飞而出。
疑惑的眼神中,只见这些战士竟然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巨盾,强行在这狭窄的城墙上发起了,也许是他们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冲锋!
百来面大盾将整个城墙堵得水泄不通,一字排开的盾阵,仿佛一架巨型的压路机一般狠狠向着眼前呆若木鸡的斯拉夫人碾压了过去。
骨骼的碎裂声,重物的倒地声,更有无数不慎被撞落城头战士临死所发出的惨叫声。区区一百多人,竟又奇迹般得将整个斯拉夫人的阵型向后逼退了差不多二十几米远。
在这二十几米中,担任冲锋任务的百来名士兵几乎无一生还,无一例外地都浑身上下插满了那将他们连人带盾穿透的锋利战枪。
一抹坦然的微笑在每个濒死战士的脸庞上荡漾,当第一声口号似的咆哮响起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