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三天非人的山林地狱式训练之后,两千四百名像乞丐更胜于像军人的“天罪军”后备战士们终于走出了这片将注定成为他们一生梦魇的恶魔森林。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区区十六个字却又如何道得尽他们心中那无尽的委屈?三天没有清洗过的身躯,现在正成为了大量蚊蝇的餐厅,阵阵恶臭熏得苍天都微微变色。
无一人敢回头,只因背后那片茫茫林中整整躺下了六百名同来的兄弟尸体。难以承受的悲哀,压的人直喘不过气来。
三天里,可怜的人儿无时无刻不是在惊慌失措中度过的。记得第一天晚上,当众人还沉浸在野外旅游的美梦中时,奔腾的群狼凶狠地捏碎了他们所有的希望与梦想。
一个个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兄弟瞬间便在利爪中化作了片片飞絮,那喷射的鲜血红得有些刺目。断肢、碎肠、脑浆,整整让劫后余生的人们呕吐了一整天,绿色的胆汁,顺着喉腔带起了阵阵苦涩,再被一一抛洒向地面。
这样的噩梦,真的一次就已经足够。
淡淡的肃杀之气,顺着这些狼狈的人儿渐渐向着四周蔓延。当诺大的军营蓦然跃入眼帘之时,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像孩子般抱头痛哭。
军营前一字排开的一千九百名“天罪军”正规军人目睹着这一幕,在跃众而出的弃炎带领下,整齐地手掌并拢高举向耳际。
“欢迎你们,‘天罪军’的新将士们!”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简单的迎接仪式后,一群疲累不堪的前“死囚团”成员们终于爬上了三天来梦寐以求的棉床,只感觉浑身每一个关节都舒爽得在轻轻呻吟,鼻端袅袅的被褥清香轻柔地抚慰着每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灵,几乎是头刚一沾枕头,所有的战士都带着一丝满足沉沉得进入了梦乡。
军营操场正中,一人负手仰望天空,身后赫然站立着行烈、裂风、笑情、霸天以及豪猛五人。
月黑风高的,这一大帮子“天罪军”的核心高层军官站在这里干什么?
当沉默终于绕着操场狂奔了三百六十圈时,弃炎那负手仰天仿佛亘古不变的姿势才起了阵阵涟漪。
今夜,也许将注定不再平静,悠悠鼓起的嗓音,很轻。
“我知道你们都在奇怪,为什么我会如此草菅人命。短短三天,便整死了六百条人命。也许我在你们心中,就是一个魔鬼上司吧。”
淡淡的话语中,竟带着一抹异样的哀愁,那份浓烈到极点的悲伤,拼命撕扯着胸膛。想开口,却说不出任何话语。悲伤似乎已经凝固了声音,惟有静静流淌的血液在悸动。
“都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想再瞒你们,要不就不是兄弟了。”
行烈身形一震,开口道,“老大……”
弃炎挥手便打断了行烈即将出口的言语,“小烈,让我说完,我怕过了今天便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闻言,裂风四人眼中的惊疑之色越发浓烈,既然冷场已经被行烈打破了,剩下这四人干脆全部决定畅所欲言了。
“老大,是不是碰到麻烦了,你发句话,兄弟我水里来火里去,皱一皱眉就不是爹妈生的!”霸天。
“大哥,是兄弟就痛快点说出来,就算天塌来,兄弟几个也一咬牙给顶回去!”裂风。
“自从加入‘天罪军’的那一刻,我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笑情。
“大哥,豪猛这条命从刚来那天就是大哥你的了!”豪猛。
行烈没说话,只是感激得望了四人一眼,才悄悄转头拭去了眼角的泪花。
“感谢兄弟们的支持,我的真实身份是‘杀风军团’的前军团长文弃炎,这位是‘炽炎火神’炎行烈。八个月前那场震惊了整个大陆的‘北方战役’,我想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
平静的语中却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涩,弃炎的嗓音竟微微有些颤抖。
“啊!?”“什么!?”“靠!?”“天阿!?”
裂风四人接下来的激烈反应吓了行烈一跳,有力的大手已经缓缓摸向了斩马刀柄。
带着一脸难掩的悲伤,弃炎转头向着四人重重一拜。
“弃炎不是一个好将军,四万兄弟那,整整四万名兄弟把生命托付给了我,可是除了死亡,我却什么都没有带给他们。就是这样的我,你们还愿意舍命跟从吗?”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坚毅的脸庞慢慢滑向地面,空气似乎已经凝固,除了粗重的喘气声,竟再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整个军营不安分得陷入了一片无声的死寂。
答答的马蹄声中,小金和小红缓缓地奔跑了过来。粉红的舌头轻轻舔拭着两名早已泪流满面的骑士脸颊,此刻早已承担了太多悲伤与无奈的心几乎崩溃。
泪眼滂沱中,只见霸天夸张得倒退了半步,转头扫了一眼周围,才一拍胸口豪气干云地说道。
“靠,大哥,你要是早说,我也不用被那样羞辱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跟了大哥,哪怕就算是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