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已经凝固,惟有冰冷的刃依旧在血管边散发出阵阵寒气。数百道目光,齐齐地聚焦在银亮的刃尖之上。四周似乎已经被天地所遗弃,死寂得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过了良久,银白的“舞天”才缓缓抽离月牙戟骑士的咽喉,有力的大手微微抬起,豪迈地架开了正停顿在面门前的铁拳。
“兄弟们,拿酒来,痛快!”
一只羊皮口袋应声飞向了弃炎,一把接住,咬开木塞,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烈酒被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背对着弃炎的月牙戟骑士身形不着痕迹得悠悠晃动了一下,才慢慢转回,两米长的湛蓝月牙戟被随意地提在手中。耳边咕咚咕咚的灌酒声隆隆响起,一道炽热的眼神正死死钉在随着吞咽的烈酒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整整灌下了足足有半口袋的烈酒,弃炎方才抹了一把唇角发出了一声舒坦到极点的呻吟声。抬起头,正好望见了月牙戟骑士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洒脱得哈哈一笑,轻了许多的羊皮口袋继续飞向了骑士。
感受着弃炎眼中的情意,湛蓝骑士同样仰起脖子灌了起来。
望着一切,弃炎笑了,笑容很真诚,也很豪迈。
转头望向四周的兄弟们,弃炎大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拿出美酒烤肉,开吃了呀!”
震天的欢呼声中,大袋大袋的美酒与风干腊肉被慷慨地放到了平铺在地的毡纸之上,无数前一刻还兵戎相向的战士互相搂着肩膀坐了下来。
望着开怀畅饮的众人,弃炎只感觉抛弃了自己许久的快乐一下子便全部补偿了回来。身影微动,他正准备加入其中,却感到衣襟下摆一紧,愕然望去。
月牙戟骑士刚喝下了半袋的烈酒正向他望来。
“在下‘兽神族’族长修罗,刚才多有得罪了。”
弃炎猛然仰天长笑,上前一步,重重地拍打了一下修罗的肩膀才道。
“得罪个屁啊,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过了,说起来我还该谢谢你才是呢!对了,我叫文弃炎。”
冷峻的修罗一下子被弃炎说红了脸。
“好了,怎么像个娘们似的。走,去吃喝了!”弃炎一把搀起了修罗的手掌,笔直挤到了人群之中,敞开胸怀大吃大喝了起来。
素未蒙面的众人,此刻便像是相交了多年的老友那般谈笑风生。
男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可以结交成为生死兄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欢快的篝火晚会直到凌晨时分才慢慢降下帷幕。酒醉酣睡的呼噜声在简易的营地中此起彼伏。
平静中,两道黑影急速闪出了营地,直奔出老远才静静止步。
沐浴在清冷月光下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萧瑟。
弃炎与修罗并排站立,却无一人肯抢先说话,两道目光怔怔地望向半空皎洁的月。
沉寂了半天,还是修罗先打破了这片寂静。
“文兄,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杀风军团’军团长‘仁心战神’文弃炎吧!?”
话才刚出口,修罗便有点后悔了。
只见弃炎微微摇了摇头,又重重点了点头,一阵异样的落寞慢慢荡漾在面上,弃炎不顾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的修罗,苦涩得说道。
“我是文弃炎并不错,但‘杀风’军团长一职却早已辞去了,我现在只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仿佛感受到了修罗心中的讶意,深深得望了他一眼,饱含着悲哀的话语继续传出。
“是我主动辞去的,北方战役相信你应该有所耳闻,仅仅只是因为弃炎的私人恩怨,便有成千上万的兄弟在我面前死去,你觉得我还有脸把这个军团长当得下去吗!?”
热泪瞬间便充满了整个眼眶,弃炎一脸痛苦的望向夜空,被勾起了的满腔悲伤,浓得化都化不开,倔强的双唇紧紧得闭合,似再也不愿意多说半句。
感受到这新交不久兄弟心中的悲哀,修罗轻轻走上前去,拍打了一下弃炎宽厚的肩膀。
“兄弟,北方战役一战,我的确有所耳闻,可是你想听一下外间对于你的评价吗?”
不等弃炎有所反应,修罗接着说道。
“外界风评,‘杀风军团’文弃炎,重情重义,千里血战,只求心安。不瞒你说,刚听到兄弟你的事迹时,我心里还有点不服气。可是直到昨天交手,我才相信外间所传确实不虚啊!”
“重情重义!?只求心安!?”
悲凉的笑声重重响起。
“哈哈哈哈!”
“再高的评价又有什么用,能让为我甘心赴死的兄弟们重新活转回来吗?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当闭眼,眼前闪过的全是死不瞑目的兄弟们!耳边响起的全是兄弟濒死的惨叫!只求心安!?唉,要是真的能心安就好了,可惜我做不到。”
弃炎痛苦得半蹲了下来,双手死命地撕扯着头发,哽咽声呜呜得自虎躯中传出。剧烈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