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兀自透过耳墙的缝隙紧紧盯着城下正在集结的“三合”方阵,天空呼啸而过的密集石雨让人心悸,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苍狼。
整整经过了十轮的石雨洗礼,雁城依旧傲然挺立在远方,惟独城头上一片狼藉,巍巍城郭此刻看上去竟散发出些许悲壮。
城下“三合”方阵动了,大队的士卒将手中的盾高举过头顶,哇哇大叫着冲向了残破不堪的城池。半刻钟后,五个万人方阵几乎是在同时,将云梯搭上了城头,密密麻麻的“三合”战士蚂蚁上树一般迅速向上攀去。
此刻的雁城城头,依然沉浸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之中,让人有点压抑。当一名“三合会”士兵刚翻上城头正准备跃下耳墙时,异变突起,自耳墙的孔洞中,无数支长长的勾镰枪被凶横地推了出来,搭上城头的云梯瞬间发出了一下呻吟,然后重重得倒向地面。云梯上的无数战士,惨嚎着摔落地面,黑黄的土地上,被再次涂抹上了一块块花花绿绿的色彩。
远处督战的聂还天目睹此幕,一口咬碎了满嘴钢牙。
“吹撤军号,投石机散射准备。让长弓手,一百二十码抛射,快!”
无数车碎石块被运了上来,大队大队的长弓手,笔直地冲了出去。
紧接着,无数拳头大小的碎石子混合着漫天的利箭,雨点般得砸向了雁城城头,高耸的城郭在石雨中呻吟,声声惨叫,从城头传开了老远。
整整三轮射击过后,城郭上又陷入了一片死样的安静。
隆隆的冲锋鼓声继续响起,大队大队的战士又潮水般的涌了上来。
沉重的撞门锤,一下又一下得撞击到了紧闭的城门之上,用肉眼都能看到一道道龟裂的裂缝。无数架云梯,凶狠得搭上了城头,愤怒的战士甚至扔掉了护身的盾牌,用口咬住一片砍刀,手脚并用就这么骨碌骨碌爬了上去。
当第一名勇士跃上了城头之后,硕大的“三合会”阵营猛然响起了一道欣喜的欢呼声。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代价,终于马上就要打下了雁城了。
聂还天微笑着注视着远方的一切,此刻大局已定。只要打下雁城,文弃炎小儿的后路已失,只要能宰了这个小兔崽子,再一举攻下文天城,那么自己付出的这些损失也就值了!
远处,越来越多的“三合”将士蜂拥翻上了城头,贴身的肉搏,在拥挤的城郭每个角落上演。“三合”的十几轮远程攻击洗礼,让城中的守军死伤无数。
尽管杀声震天,不过城头的焦点却只有一个人。
苍狼手中的砍刀被舞成了一片飓风,所到之处,无不血溅人飞,身后紧紧跟随的百名亲兵此刻就像是救火队员一般,哪里出现险情,哪里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一百余人似乎已成为城破的最后阻碍,可惜背水一战的悲壮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城门在一阵支噶声中的轰然倒地,无数的“杀风”战士竟然——选择了紧紧抱住一名“三合会”士兵,一起滚落城下。
一个人这样,可以说是疯狂;两个人这样,可以说是无畏;可当成百上千的战士都这样做时,那就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了——悲壮。点滴的悲壮,瞬间便化为了汹涌的悲伤大潮,狠狠得冲刷着不忍的心灵。
城内,惨烈的巷战已经展开。
城中仅存的两千多名“杀风”战士,带着一脸洒脱,瞬间绽放出了生命最后的光彩。无数的战士,浑身淋满火油,毅然自焚,人形火柱疯狂地扑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无数的生命眨眼间便被烈火所吞噬。巍巍雁城在烈火中呻吟!
城墙上的苍狼左手柱刀,傲然站立在城郭之上。身侧围满了不下五百的“三合”战士,可惜却无一人敢动。
沉重的脚步声中,聂还天,鬼谷子,五将等一众人纷纷踏上了城头,首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苍狼那浴血的虎躯。
血丝慢慢透过身上残破不堪的衣甲,一点一滴地渗了出来,血泊越来越大。
一抹不忍闪过脸庞,聂还天轻叹口气。
“苍狼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杀风’已经完了,何不投靠我‘三合”,共建这不世功业呢?”
苍狼缓缓看向聂还天,眼神中的淡漠让人心碎。
“老聂,你可曾听闻‘杀风’有过降兵的存在?普通士卒尚且如此,更何况我这个当教官的呢?你我之战本可避免,无奈天不从人愿。来吧,可敢一战?”
颤巍巍的雄壮身躯,勉力站了起来,大蓬大蓬的血雨自体内急速被喷洒了出来,闪亮的砍刀笔直得指向聂还天,惟有眼中那熊熊燃起的战意让人自惭形秽。
“铿”的一声,游龙剑自鞘中跃出,聂还天不顾一众手下的阻止,缓缓走到了苍狼身前,摆出了生平绝学“降龙十八剑”的起手式——“龙游浅野”。
风静静得吹过,言语已经显得苍白。
“呵呵,好汉子,接招!‘金戈铁马’!“
无边无际的杀气,陡然之间冲了出来,一道精光,笔直地扫向聂还天,后者不惊反笑,“游龙剑”剑如其名,直如九天游龙一般,在半空盘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