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赞赏地拍打了一下正在辕门处高度警戒的无名和行烈二人,眼光向着蹄声来源方向飘去。
一股无边无际的浓烈悲哀不请自来地袭上心头,刚毅的面庞瞬间便已泪流满面,低低的哽咽渐渐蔓延开来,无数把冰冷的刀剑“咣铛咣铛”地摔到了地上。
猩红的血液将衣袍染得通红,原本的土黄色彩被深深得掩藏了下去。一百一十四位“死神营”骆驼骑士摇摇晃晃地耷拉在同样疲惫不堪的坐骑之上,此刻看起来那异样单薄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在风中倒下一般。
骆驼身上被鲜血凝固而纠结在一起鬃毛,似乎正在轻风中轻轻诉说着些什么,可惜没无人愿意倾心细听。
分站两列的枪骑士们,面上挂满了伤悲,丈八蛇矛被随意地挂在马鞍之上,寒风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脸面,小心地不让哭声传得更远,微微颤抖的身躯,令人怜惜。
怔怔地呆立了半分钟,弃炎的目光扫到了人群中那对高傲的双锋铁戟,可惜兵器的主人此刻却像是死了一般,斜斜地倚靠在高耸的驼峰之上,大睁的眼眶中,竟再也找不到一丝活的神采。
一股怒火自脚底板直蹿上了脑们,弃炎笔直地冲了上去,粗暴得一把揪下了寒风和破仇二人,扬手就是两记响亮的正手耳光。
“啪”,“啪”声中,绷紧的神经就像是被加上了最后一颗稻草,一大片痛哭声重重响起。无数的英勇战士们,向着阳州方向缓缓低下了自己那颗高贵的头颅。大片大片的人群,单膝跪地,无力的双手死死地撑在地上,勉强保持着身体的重心。
痛哭声,敲碎了弃炎心中的最后一层薄膜,茫然地望向远处。死死咬住的双唇间,道道血丝慢慢渗了下来。紧紧拽住破仇和寒风的双手,无力地缓缓松开。失去了依托的身躯,不堪地倒向地面,惟有那一抹呢喃自破仇嘴边响起。
“全……完……了……,全……完……了……,三……万……兄弟……全完了!李叔死了,老杨也死……了。”
最不愿意听到消息,却偏偏被传了出来。
弃炎迷茫地看了一眼面前呆滞两兄弟,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天旋地转,无数的星辰在四周闪耀。
梦境与现实,为何总是这么不分彼此?
“呵呵”,惨笑声,吓住了所有正在埋头痛哭的人儿。
挂满泪水的眼中,惟见两道凄厉的血线,自弃炎撕裂的眼眶处淌下。本该清澈睿智的眼中,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丝应有的清明。
血淋淋的双眸狠狠地瞪向了一脸漠然的破仇,一把仿佛来自地狱的嘶嚎疯狂得撞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李叔死前,可还有过什么话要交代?”
冰冷的字眼,锤子一样重重击打在破碎不堪的心房之上。
无边的杀气,瞬间便充斥了整个空间。激荡奔腾的气息,以弃炎所站的一米见方为中心,旋起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疯狂得向着远方冲去。
惊天的气势,震得所有战士,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半步。
微微颤抖的身躯,在狂风中,显得异样孤单。
破仇被杀气一激,慢慢蹒跚得自地上爬了起来,尚未站稳的虎躯,“啪”得一下跪倒在老大的面前。
“李叔说,让大哥抄小路尽快撤回戈壁。”
浓浓扬起的舔犊之情,让人情何以堪?
面临死亡,李叔心中所想的却还是远在天边的自己。
“李叔,如此浓情厚意,让弃炎当何以为报啊!?”
愤怒的吼声,疯狂地宣泄着胸中的不甘与压抑。凄厉的惨啸声,死死冲上半空,直欲撕裂苍穹。
“铿”的一声,银白的“舞天”跳跃地指向了天空,一抹金属的异彩缓缓流动,冰冷的双眸无情地瞪向漆黑夜空。
“不报此仇,炎何以处身与这天地之间!屠韧何在?”
“属下在。”
“令你带兄弟们抄小道于十日内撤回戈壁,不得有误!“
不等屠韧答应,弃炎转头对着无名和行烈吼道。
“‘狂武士’全体都有,白布束发,随我出征!”
凝重如山的虎躯,跃上了一匹无主的骆驼,答答蹄声向远方散去。
身后,如山的吼声疯狂响起。
“誓与‘战神’同报此血海深仇!”
六千余骑,义无返顾地狠抽战马,尾追着“狂武士“们踏起的漫天烟尘而去。
心莫大于死,过分的悲伤刺激得战士们疯狂,无所畏惧的“死士”才是最可怕的。
用鲜血,来洗刷这滔天的仇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