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笑,炎行烈和无名非常有默契地分别向左右两边杀去。白痴才会死守着马车,呆呆挨箭呢,幸好两个单细胞动物虽然单纯,却绝不是白痴,而冲入人群,正是胁迫对方投鼠忌器不敢放箭的最好方法。
无名的枪,冷的像冰;行烈的刀,热的像火。
冲向右边的无名只是微微顿了一下,再次施展出刚创出不久的“碎星枪”。只觉得眼前一花,清晰的身影瞬间就化为一道道模糊的残影,雪亮的枪尖挥起了一道银白的幕,冷冷得卷向愣神的人儿。
旋转的枪尖在人群中化出了点点血色流星,凄美的流星在绚出了瞬间的灿烂后,重重陨落。无数大汉,死死地捂住了正不停喷洒着生命源泉的咽喉,一脸不可置信得倒向地面,大张的眼中,写满了不甘。
相比于无名的清冷,左边的炎行烈显得异常暴戾。巨大的斩马刀被舞成了一片狂野的风,盘旋着杀向人群,贪婪地吞噬着活生生的人体。冲天而起的残肢,在猩红的鲜血点缀下,显得无比狰狞。
火一般的红,粗野而狂暴地向四处弥漫。生命就像垃圾一般被随手猥亵,惊天的血幕,像洪水一般,冲向四周,柔嫩的眼球被血红的一片刺得生疼。巨大的刀刃,肆无忌惮地划破薄薄的衣衫,切入温暖的肉体,灼热的刀锋瞬间蒸发了全身的血液,一阵香甜的血雾冉冉升起。
刀是红的,人也是红的。
在带头的三位中年人一个恍惚间,两边的无名和行烈仿佛就像是在比赛收割生命的速度一般,认真而执着地完成着简单而机械的挥击,收回,再挥击,再收回的重复动作。
脸上的虔诚,很容易会让别人误以为他们是正在辛勤收割作物的农民。生命在疯狂中迅速流逝,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抗拒的呐喊。
三位中年人呆呆地扫了一眼两边的残忍杀戮,身为杀手的他们只感觉阵阵胆寒。
三条身影闪电般地射向着官道中央的马车,擒贼先擒王。
三柄黑色的长剑,死一般撞向残旧的马车,天地似乎已经为之停止呼吸,不忍再看下去。
一声清啸,由远而近,银白的幕星散凝聚成一道灼热的白光,闪电划过厚实的虚空,眩目的白再次狠狠地刺疼了柔嫩的眼球,黑色的影几乎快溶入白光,空间一阵颤抖然后扭曲,晃花了无数的眼睛。
巨大的气流成环状,肆虐地向外蔓延,残缺的人体在波涛汹涌的气流中拼命挣扎。
黑色的剑,痛苦地在呻吟,细密的缝轻轻抚过剑身,鼓荡的大风,暴躁地划过龟裂的刃,黑色的尘土,四散飞扬。
惊鸿一现的撞击,在瞬间爆发后渐渐回归了淡淡的平静。
一蓬张牙舞爪的黑发,在风中轻舞飞扬。
笔直的枪随意地指向地面,仿佛从亘古起就不曾再移动过。
握枪的手微微在颤抖,一大片红色的雾猛然暴开,黑色的影被紧紧笼罩,红与黑,矛盾的双子星,怪异地拥抱在一起。
黑红的身影,小心而缓慢地倒下,很慢很慢,时光似乎在为无名的英雄哭泣,迟缓的倒下被永远定格在空虚的旷野。
就要死了吗?原来死亡是这样子的……
神采渐渐涣散,意识慢慢模糊。
不甘的眼帘兀自倔强地不肯闭合,失去聚焦的瞳孔散漫地四处游离。
突如其来的一把声音,荡得逐渐模糊的意识微微颤抖……
“好好活下去!不许死!”
嚣张的红,粗鲁地撞向了远处矗立的三条人影,愤怒的杀气,刺激得毛孔不受控制地阵阵发紧。
杀气冲天!
静立的人影却像是水中的倒影,在杀气中,显得如此梦幻而又不真实,支离破碎成细密的碎片,随着杀气向远处飘去。
死了?
呆呆的眼神,扫过一地的碎尸块,狰狞而又恐怖的大片碎肉,零散地洒了一地。
行烈不敢回头,他恐惧入眼的真实,手中斩马刀再次化成狂烈的风,杀进呆若木鸡的人群,造成了更大的杀戮。随意的一刀,连人带武器砍飞了一名蒙面大汉,呆滞的眼球中红光一闪,便再也承受不了压力,爆裂开来。巨大的刃像变戏法一样,再次出现时,稳稳地停在了咽喉上的软肉。没有丝毫犹豫,冰冷的刀刃像切进豆腐一般,斩断了细小的喉管,一蓬血雨洒向半空。
生命仿佛女子一般,正在被狠狠地强奸。
终于将最后一名杀手剁成了整齐的十六块之后,血人一般的行烈柱着刀,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
雄壮的身影慢慢走向仿佛破布一般被随意扔在地上的无名身前,缓缓跪下,汩汩的鲜血,从无名身上流出,慢慢渗进地下,一阵难听的呜咽。
“兄……兄……弟啊,你死得好惨啊!?呜……呜……”
被眼泪迷离的双眼,完全无视身下,一脸痛苦表情的无名,自顾自得哭着。
如果可以的话,躺着的无名,现在真的很想一巴掌抽飞眼前的人儿。
白痴啊,没看见自己血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