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陵王还了一礼,他面前的两人,都是呼喝万人的勇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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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之后,讲到伤重不醒的李昂,何高和彭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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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么就请您替我们好好照顾他,要是他醒过来的话,便派人传个信到敦煌。”何高略微沉吟一下,便做出了决断,他们此次来这边荒之地,是受长安的老友之托,不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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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将军请放心。”齐陵王起身,看着打算离去的两人,不由问,“两位不去看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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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殒命沙场,也是快意。”彭连摇了摇头,“可这么不死不活地躺着,看了,也只是徒惹伤怀罢了。”说着他与身旁的何高一道走向了大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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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不活地躺着啊!”齐陵王长叹了起来,声音不复往昔的冷冽,转身走向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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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素雅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李昂躺在柔软地被褥中,双目紧闭,像是沉睡了一般。齐陵王坐在床沿旁,看着那张日渐红润的脸颊,忽然有一种沉醉其中的奇妙感觉,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细细地,轻轻地,慢慢地深入了心扉,非常的窝心,忽然他站了起来,摘下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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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上,银色的鬼面褪去了妖异的光芒。齐陵王解去盔甲,披上一袭白衣,人高的镜里映出了一道修长的倩影,素手纤扬,挽去头上的发髻,三千青丝如瀑般垂在腰间。待转过身来,只见眉如远山,瞳若秋水,肤色白皙似美玉一样,浑身更散发着一股勃发英气,哪是什么男人,分明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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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陵王再次坐在了床沿,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张棱角分明却清秀温润的脸庞,然后想起了初见时,那双像刀一样凌厉霸道的眼睛,“明明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小傻瓜!”她喃喃道,语气温婉,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神情间是说不出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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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的低沉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了侍女的声音,“殿下,药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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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轻轻推开门,侍女看到的依然是和往常一样银色鬼面下的殿下,只是身上换了一袭不常穿的白衣。“把药搁几上,退下吧!”冷冽的声音响起,让侍女楞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睡着的少年,“殿下,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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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喂他的。”齐陵王淡淡地说,然后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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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行,这是我们这些下人做的事情。”侍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从手上接过药碗的殿下,怔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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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有事我自然会叫你们。”对于侍女有些不敬的话语,齐陵王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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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殿下。”惊觉失言的侍女猛地捂住了嘴,小心地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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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面具,对殿下来说也许真地太重了。”廊道的拐角处,看着走出的侍女,古伦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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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有些发烫的药碗,齐陵王手里拿着药匙,盛起褐色的汤汁,轻轻地吹凉,再小心翼翼地喂给沉睡的李昂。温柔地拭去嘴角残留的药汁,她放下手中的药碗,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轻快地坐在了床沿,就像个俏皮的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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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有个汉名叫做林风霜。”齐陵王一脸专注地看着沉睡的李昂自语起来,“我的母亲是个汉人,她的家在江南,听说那里烟雨迷蒙,是个很美的地方,真地很想亲眼去看一看呢!”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只是却让人有种思念的感伤,“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记得,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我的母亲是偷偷从家里逃出来的,她说想到大漠来看着落日和孤烟,结果遇上了我父亲,然后她就再没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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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个哥哥,母亲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林风寒,他是个很勇敢的人,也是个很厉害的武士,就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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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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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希望一家人能够一起跟着母亲去江南看看什么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什么是烟雨迷濛,湖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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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如水的叙述里,齐陵王讲述着那个名叫林风霜的女孩的一点一滴,有快乐的,有不快乐,她说了很多很多,然后记起了一些她以为自己早就忘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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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我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