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没有人破门而入,甚至门外的声音都渐渐微弱起来。这扇太过寻常的草门,竟似可以将所有的风雨与血腥关在门外,而让门内的人自成一统,偏安于庐中,自寻遁世之乐。
许久之后,范闲缓缓地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那扇门,知道云之澜和狼桃既然先前没有杀进来,那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没有勇气进行第二次尝试。
根本不用思考,他也知道这是为什么,剑庐虽是武道圣地,但对于云之澜来说,能够把他赶出去的,只有剑庐的主人,那位性情怪戾的大宗师。
范闲并不意外,先前之所以选择强突剑庐,也是估到了四顾剑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吃大亏。他只是好奇四顾剑是用怎样的手法表现了他的态度。
剑庐内一片安静,范闲转过身去,发现北齐小皇帝正半坐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扶着自己的脚,似乎是先前那次撞击把他摔伤了。范闲没有心情去管他,只是平静地环顾着四周,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他没有看到那截树枝和那片青叶,但在转身前的刹那,他的眼角余光隐约捕捉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是这个身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今天来剑庐,他当然不敢带着影子,那个身影是谁?如果是四顾剑,为什么自己会觉得熟悉?
青石板地上,有草屑在随风慢慢挪动,庐外的喧嚣似乎已经成了很多年前的故事。范闲走到北齐小皇帝身边,伸出一只手将他扶了起来。然后向着剑庐内的第三道门行去。
就在二人离那道门不足三步时,这道草门被人缓缓
从里面拉开。一个童子伸出了脑袋,眼睛精灵无比地转个不停,在范闲和北齐小皇帝地身上扫了两下,嘻嘻笑着说道:“二位谁姓范?谁姓战?”
“朕便是北齐皇帝。”北齐小皇帝脸色煞白。看样子脚踝处的伤势让他痛的有些禁受不住,但是在剑庐内部,他依然是习惯性地抢先开口说话。
范闲此时地感觉很奇妙,他不知道在这座剑庐之中会遇到什么,微嘲一笑说道:“那我只有姓范了。”
那名童子听到二人自报姓氏,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将草门完全拉开。恭敬行了一礼,说道:“二位贵客请随我来,房间还在里面。”
童子转身带路。范闲怀中的北齐小皇帝地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他来东夷城已有数日,数次入庐,对此间道路并不陌生。然而却一直没有见到四顾剑的真人。今日范闲破了自己与云之澜的阻挠强行入庐,看来四顾剑非但不怒,反而有了与自己二人见面的意思。
一念及此。北齐小皇帝的心神便凝重起来,隐隐查觉到了一丝不妙。
而范闲的目光却是投注在那名童子的身后,童子地背后背着一柄长剑,看上去与他瘦削的身材完全不合。
不多时。童子便将二人带到剑庐深处的一个房间里,又有仆妇端来热水吃食后,便退了出去。将这个安静地房间留给了范闲与北齐小皇帝二人。
主人家一直没有发话相见,这两名客人也只好有些被动地接受着安排。问题是此时深在剑庐之中,房间安静异常,范闲与北齐小皇帝二人静室独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范闲走到窗边,推开窗庐向外望去,一眼,便瞧见了回字形庭院中间的那个大坑,眼瞳微缩。
而此时北齐小皇帝坐在他身后的床边。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说道:“范闲,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范闲没有回头。轻声应道:“你我说地任何一句话,相信四顾剑他都能听的很清楚……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你为什么猜到我躲在理理的房间中。”
北齐小皇帝有些怪异地笑了笑,没有解释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朕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猜到朕知道了你地下落,安排人手杀你。”
范闲耸耸肩,将目光从那大坑中各式各样的剑枝上收了回来,转身望着北齐小皇帝安静说道:“这个问题不用解释,其实我只是有些生气,你现在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愚蠢和幼稚。”
他缓缓垂下眼帘,说道:“你可曾想过杀了我之后,这天下将要为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小皇帝的眉头皱了皱,不知道是因为脚踝处地疼痛难忍,还是因为范闲给了他一个如此不入流的评价。
范闲从窗边走了回来,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平静地看着小皇帝地脸庞,忽然开口说道:“你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我还是习惯性地把你看成一个小皇帝。”
对着北齐皇帝,却像是对着一个普通人一般说话,范闲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情绪,着实有些震撼了北齐皇帝的心。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一种根植于骨血最深处地平等感觉,就算是狼桃或云之澜,面对北齐皇帝时,依然会恭敬无比,谁也不会像范闲这样,视君王之尊如无物。
范闲静静地看着小皇帝清秀而寻常的容颜,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处,他比世上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小皇帝的厉害。数年前尚嫌稚嫩的他,就已经率先在庆国江南一带布局,不论日后是范闲还是长公主控制内库,他都会从中得到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