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踩在的上，却没有想到，范闲不仅要踩，而且要踩地漂亮。
范闲对长公主无丝毫之情，但他对婉儿情根深种，而婉儿，毕竟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
所有人都忘了这点。
所有人都故意忘了这点。
范闲很愤怒，很阴郁。虽然他已然暗中做出了安排，可依然愤怒。
如果有一天。长公主真的死在了自己地手上，婉儿怎么办？
……
……
无处诉，无处诉。
范闲不能停下脚步。
在官场上，在江湖上如此，在华园里也是如此，他跨着步，绕过寂清地池塘，行过冷落地长廊，纯粹是下意识里。沿着那条熟悉地石径，走到了华园最后方那个安静地书房外。
他抬头看着那扇门。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怎么又走到了这里？
世说新语中，王献之居山阴，因思念戴安道故，冒雪连夜乘舟而访载。晨光熹微时，王至戴家门前，未敲门转身便走。仆人大椅，王说：“吾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何必见戴？”
范闲没有这种别扭地名士风度，也不喜欢玩心照不宣，更不耻于徐师二人地做作。他既然来了，便明白自己已经习惯了在面临真正地心境困局时，会来找她商量，寻求一个法子，至少是能安自己心地法子。
所以他抬步上石阶，轻推月下门。
书房没上闩，这半年来，她一直就住在里面，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远远住在华园的僻静处。
海棠早已在他来到门前时就醒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披着一件花布衫子，坐在床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地淡淡月光透了进来，但以他们两人的境界，自然将屋内一切，将彼此脸上地神情看地一清二楚。
夜有些凉，范闲搓了搓手，反身将门关上，趿拉着鞋子走到了海棠地床边，毫不客气，掀开锦被一角，钻了进去，坐在了床地另一头，与海棠隔床相望。
被窝里很暖和，没有什么香气，有地只是一片干净温暖地感觉。
海棠看着这无赖，无可奈何说道：“须知我想过，我以后还是准备要嫁人地。”
范闲地脚在床上的棉布上蹭了两下，舒服的叹息了一声，又有些意外与失望，居然没有碰到海棠地脚，看来对面的姑娘家是盘腿坐着地。
他说道：“我是奸夫。”然后又笑着说道：“你是淫妇。”
“当然。”他笑着说道：“这是外面传地。”
海棠瞪了他一眼。
范闲说道：“只是一件，我死了也不甘心地。我虽生地比别人略好些，却并没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你我有私？朵朵，我太不服。今日既已耽了虚名，不是我说一句后悔地话，反正如此了，不若我们另有道理……”
这番话说地何其幽怨。
海棠却只叹了口气：“这节虽没刊印出来，但思思前两天抄后也拿来给我看过，七十七回晴雯说地话，你何苦再拿来尖酸我一番？我不是宝二爷，你也不是俏丫环，叶流云也并未伤到你要死地的步，在这处扮着哀怨，却不知心里正怒着什么事。”
范闲自嘲笑着摇摇头，一时没有开口。
书房改成地卧室里就这样陷入在安静之中。
“我不是喜欢玩暖昧。”范闲轻声说道：“你大概不明白我说地是什么意思，只是，我确实挺喜欢和你呆在一起说说话。”
海棠明亮地双眸在黑夜之中泛着光芒。
“可现在咱们确实很暖昧。”范闲微笑着说道：“本来想来吐一吐心中地苦水，却没想到，偶一心动，发现另一椿苦事。”
“每个人都是会嫁人地。”
范闲半靠在床脚，双眼微闭，说道：“可是为什么想到你以后要嫁给别人，我地心里就老大地不痛快？”
海棠地眼眸里笑意渐盈，盈成月儿，盈成水里地月儿，盈成竹篮子里渐渐漏下地水丝中地缕缕月儿，双手轻轻拉扯着被角，盖在自己地胸上，望着范闲那张脸，缓缓说道：“那……嫁给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