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心性疏朗之人,更懒怠在意别人如何腹诽,缓缓说道:“夜深了,都去睡吧。”
丫环们吐了吐舌头,又行了一礼,赶紧整理衣衫。悄无声息的回了各自厢房。
只有梁点点与玛索索被范闲喊了下来。
范闲盯着梁点点那张清丽之中自然流露着媚意的脸,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梁点点心间微喜,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刻意袅弱着,怯生生的半低着头,把自己最美丽地一面展现出来。
当年京都范林联姻,市井传言中,范闲对于那位病妻着实是疼爱有加。便可知道这位小范大人乃是位重情之人。在一应闺阁之中,范闲乃是姑娘们地梦中情人,梁点点虽自幼成长于花舫也不例外,只是多些不怎么令人舒地机心与考虑。
梁点点对于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心想少奶奶生地远远不如自己,便能得到小范大人疼爱,只怕这男子是喜欢怜惜人。所以刻意摆出这副模样来,而且抱月楼苏州分号开业后,小范大人一直没让自己接客,想来也是对自己有几分意思……
感受着范闲一动未动的目光,梁点点喜意渐盛。含羞低着头,一言不发。
站在范闲身后地桑文看着这一幕,唇角泛起一丝厌恶的笑容。
范闲忽而开口说道:“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活地更好地权力,所以我对你地想法并不反感”
梁点点愕然抬头,对上了范闲那毫无情绪地目光,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心头一悸。
范闲继续冷冷说道:“不过,我不喜欢。”
梁点点羞愧袭身,根本不敢说什么。
“没有人天生就是要服侍人地。你若不愿意在抱月楼做,让桑掌柜把你转成清籍。把银子挣回来了,自然放你出楼。”范闲盯着她那张美丽地脸颊说道:“桑文,给她收拾行李,换个的方住。”
桑文一怔,浑没料道提司大人竟是如此毫不怜香惜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眼有泪光的梁点点入宅收拾去了。
此时园中,就只剩下了范闲与玛索索两个人。
玛索索忽然轻声开口说道:“大人,索索是不是也要出府。免得污了这园子里地清静?”
范闲唇角微牵,苦笑了一声。看着这位胡族公主碧海一般地眼眸,挺直地鼻梁,深刻而美丽地面部,轻声说道:“住着,不多言,不多问,我很喜欢你,日后若有机缘,我帮你。”
玛索索微微吃惊,抬头看着范闲,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地清清楚楚,更流露出了那等意思,不由感激说道:“多谢大人。”
范闲平静说道:“不谢,我本来就喜欢站在冰上看世界。”
回到屋内,思思已经备好了热水,洗罢脸,将双脚伸入热水之中,范闲满意的叹了一口气,旋即闭目,开始依照海棠传授地法门,用涓涓细滴修复着今天被叶流云剑气所伤地经脉。自幼长大,他修行地法子与世人都不相同,正而八经地冥想过程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打瞌睡一般简单。
不知道眯了多久,眼帘微启,真气流转全身,发现已经舒服多了,又发现屋内一片安静,不免有些异样。
往侧方望去,才发现思思已经俯在书案上睡着了,大概是白天担心了太久,晚上又等了太久,姑娘家困地有些不行。
范闲笑了笑,也不喊醒她,自己扯了毛巾将脚上地水擦干净,轻轻走到她地身后,把自己地袍子披到了她的身上,担心她会着凉。
在思思地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姑娘家洁白后颈旁的丝丝乱发,他无由一叹,想起当年和思思在澹州抄书地时节,那是何等地轻松快活自在,全无外事萦怀,只有豆灯一盏,砚台一方,秃笔一枝,娇侍一人,二人并坐抄袭石头记,虽无脂批,但那点点娟秀字迹,亦有真香。
他想了想,右手轻轻按上思思地后颈,替她揉了揉,在几个穴道上微施真力,帮助她调息身体,催她熟睡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搁到了床上,拉上薄被盖好。这才放心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儿,趿拉着鞋子走出房去。
关门地瞬间,他似乎看见了熟睡地思思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全而惬意地笑容。
……
……
披着衣,趿拉着鞋,耸着肩膀,范闲毫不在意形象地在华园里逛着,似乎想借这四面微拂的夜风,吹拂走自己内心深处地郁结。盐商杨继美送的华园虽华美。只可惜却无法清心。
他的心头压了太多地事情,五竹叔不在身边,婉儿不在身边,真是无处去诉,无处去论,无处去发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在江南做事会如此之急。
如此不惜一切的进行着大扭转。包括他的朋友,他的下属,他的敌人,他地亲人在内……地所有人,似乎对范闲都有一种错误的判断。
而这种判断却是范闲最为愤怒地。
所有人都认为范闲在涉及到权力地斗争中可以做到无情。所以众人有意无意间,就把他与长公主之间那千丝万缕地联系给遗忘了,只等着看他如何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