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就仿佛二十年前的鲜血一直都没有洗刷干净。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皇帝握紧了拳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来人!”皇帝叫道。
姚公公早就在门外守候,听到皇帝叫唤连忙跑了进来。
“传我口谕!招燕小乙回京!”
姚公公心中一惊,凭借几十年的经验,他预感到京城中将会有大事发生。
他甚至已经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他临出门前,偷偷瞄了瞄桌子。
桌子上没有奏折,只有一张写到一半的白纸。
姚公公清楚到看到上面有两个大字!
“神庙”!……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范闲问。
“知道!”陈萍萍答。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监察院的处境?”范闲问。
“知道!”陈萍萍答。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范闲问。
“不知道!”陈萍萍答。
范闲笑了,笑的很开心。
陈萍萍也在笑,似乎笑的也很开心。
笑中充满了阴谋,笑中充斥着狡猾,让原本就潮湿灰暗的监察院更加的阴寒。
“黄毅的确不是我杀的。就算想杀,我也不会在抱月楼前下手。更何况,君山会覆灭,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范闲依然在笑。
“知道。”陈萍萍除了知不知道外,到现在为止就没说过其他话。
“那天晚上,我正好失眠。”范闲的笑的很怪异,说的话也不着边际。
“这个我却不知道。”陈萍萍故意摇了摇头。
“我失眠的时候,总是有个不太好的习惯。我喜欢走走夜路,呼吸呼吸夜里的空气。”范闲像是在闲谈一样,说着这样漫无边际的话,“听御医说,这样对睡眠有好处。”
陈萍萍不笑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我正好看见黄毅从抱月楼里跑出来。”
“然后你就跟踪他?”
“我当然没有跟踪他。别忘了,我只不过是失眠,想走走夜路而已。”
“你是因为失眠,才在抱月楼前碰到了黄毅?”陈萍萍似乎已经明白了范闲的意思。
范闲点了点头。
“你正好看到黄毅闪进了小巷胡同?”
范闲依然点了点头。
气氛变得有点奇怪。原来发问的范闲却在回答,而在作答的陈萍萍却一句又一句的在提问。
“看来,失眠并不都是坏处。”陈萍萍揉了揉因为失眠已经发黑的眼圈,感叹道。
“失眠的确不是坏事。”范闲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老人,“至少让我赶上了一出精彩的好戏。”
陈萍萍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然用带着感慨地口吻说道:“看来以后,我失眠的时候,也应该出门走走。”
“失眠给我带来的好处,还不止这么一点点。”范闲嘴角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神情,说不出的神秘。
“失眠还能带给你什么好处?”
“那天月亮很亮。”范闲抬着头,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条杀人的小巷中,“借着月光,我看到了那个杀手的脸。”
“那个人,我总是记得在哪里见到过。但是,又总是想不起来。”范闲突然低下头,睁开了双眼,眼中的光芒没有一丝困惑与矛盾,似乎他已经将一切看的很透彻。
“那人是谁?我见过没有?”陈萍萍眨了眨眼睛,嘴巴故意张的很大,几近顽童般的惊奇问道。
谈话似乎被人拦腰截断,监察院又恢复了往日的阴沉。
一片黑云遮住了月光,同时也遮住了监察院,一切又回到了飘渺虚无之中。
(二十二)
“世上有两种嘴古老的职业,杀手就是其中之一。可是,我可以保证,杀手远远比另一个职业,更刺激,更丰富多彩。”
“另外的是哪一行?”
“妓女。”
大红袍笑了笑:“这两个是最古老,却又最赚钱的买卖。自从远古至今,女人学会了一种职业,而男人却学会了另一种职业。”
“怎么样才能算是一名完美的杀手?”
“杀人者,必须能于万人丛中取一人首级。离数丈亦有绝对把握一击必中。杀人之后,更要能全身而退,做到不留痕迹,让人无处可循。”
“我算不算一名杀手?”
“你不算!”大红袍笑吟吟的望着眼前好奇的侏儒,“你藏不住你自己。因为谁都知道,小指高不过六寸。你一出现,别人就必定会对你有所防备。”
“杀人不是决斗。对方越不防备,你成功的机会就越高。”大红袍微微叹了口气,“近年来,有这种资格成为一名决定杀手的人,已经绝无仅有了。”
“要怎么样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