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就断了。
我接到她的那个电话,是在晚上九点钟,海霞马上要开始播新闻了。
她很可怜兮兮地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得到消息,她的男人要结婚了。新娘当然不是她,可问题在于,新娘也不是她的那个好朋友,听说是一个南蛮小妹。
她说她并不伤心她的男人要结婚,只是觉得气不过怎么找了个这么个人。
似乎为了证明这点,她在电话那头傻笑不止。
然后我就听到了她的抽泣声。
我第一次听见她哭,就在那个似乎应该一如平常的晚上。
我并不是很担心她,只是觉得像电影里的情节,此时一般应该有个傻兮兮的男人守在一边。
虽然我不傻,但我们是朋友,我对朋友向来很温厚,所以我觉得应该马上找到她。只是我想她不会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的。装惯了坚强的人,在受伤后,总喜欢找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里去哭。
于是我说:“你看你身边的江风一会儿向上吹,一会儿向下吹,世事如风,本无定数,何必执着呢。”
她闷闷地答道是啊,只是江风好冷啊。
于是我知道了她在江边。
我看了看电视上的时间,接着说:“钟楼开始敲钟了吧,你看时间总是不停的,日子总要继续吧。”
她说是啊,只是这声音好吵啊。
于是我知道她在钟楼的附近。
于是我知道了她是在南榭。
那个据说是她和号称她男人的无辜朋友第一次约会的地点。
于是在三分钟后,我出现在南榭的门口。
直到今天,我还认为,这是我平生最聪明的一次举动。
于是她很惊讶地迎接我的到来,很无助地靠在我的肩上。
我笑着对她说:“今天晚上我的肩膀对你是免费的。”
这句话,我是向何伟学的。
果然有效,她笑了。
于是开始陪她逛街,陪她喝酒,开始进行平日里是她做的工作,从杯子里往外面倒酒。不过区别在于,平日里她总是把我的酒倒在地上,而今夜是我把她的杯中物倒在了自己的肚子里,不能浪费,是吧。
可她还是醉了,我也醉了,两人像酒鬼一样互相搀扶着在江边瞎逛。
走到了大公桥那边,她突然伏在我的怀里哭起来。
我轻轻地搂着她,穿过她的黑发的我的手,轻拍着她的肩。
过了一阵,她平息了下来,用那双带着醉意却仍是美丽的眼睛看着我,喃喃地说道:“xf,你真是个好人。”
用哈利的一个男性朋友的话讲,说一个人是好人,便意味着这人长的不咋的。
一般的电影拍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也是这样认为。
所以当她用那冰凉的胳臂环住我的颈,傻傻地说道:“来,亲我的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过了小半晌,我打了个酒嗝,纠正道:“那叫吻。”
她在我怀里扭动着身躯,我不知道这是叫撒娇,还是喝多了不大舒服。
我好意地提醒她:“你刚刚吐了的。”
于是她用踉跄的步伐冲过马路,买来了口香糖和矿泉水,用十秒钟的时间漱完口,嚼完口香糖,又嘟起了红红的唇。
我深吸两口气,忽然想起了一句台词:
“我只是刚好路过,你就要和我……我……牙都还没刷呢。”
依照谢文砚的吩咐,以下删去二十一字……
她无意识地看着我,忽然轻轻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只能做朋友?”
我点点头。
然后她说:“那好,我们去找家旅馆,好吗?”
我这才确定,她不止喝醉了,而且已经醉的人事不省了。
只是她的发绕着我的耳,她的唇贴着我的颊,我的手抚着她的背。
让我心思思。
必须承认,那天夜里的我是有些无耻。虽说喝醉了,但还是有些无耻。
于是我们开始在江边那条街上寻找地方。但由于经验方面的原因,二人一直是逡巡不前,对那些闪着光的招牌有些望而生畏。
一直疲惫地走到一马路那里,她软软地靠在我身上,轻声骂了我一句:“你是男人哎,连开房都不会,真是个笨蛋。”
我虽然已醉了,但还是回了句:“笑话,我是很纯洁的。”
然后,我们同时注意到了街对面的一个招牌:烟草招待所。招牌的下面有四个小字:安全舒适。
然后,我们四目互视,像那夜在天桥上一样,化为雕像长达半个小时。
然后,她鼓起勇气,一个人走过去问房间多少钱一夜。
小姐告诉她,是按床收费,不是按房间。
一个床位三十五,双人间就是七十。
然后她像蜗牛一样地走了回来,
然后她说没带钱,让我去交钱。
然后我说我也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