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第17师团已经被第7军和18军完全包住了,唯一的缺口是正在重新架设浮桥的涡河。不过由于连续被炮火击毁,工兵、物资都损耗得所剩无几的情况下,17师团也已经很难再像模像样的架桥。在师团长平林盛人中将的竭力控制下,17师团倒是还没有出现士兵擅自泅渡逃生的情况,但是战斗继续这样进行下去,脱逃依然毫无希望的话,没有人知道会不会出现那种让“大日本蟥军”颜面尽失的一幕。
这个时候,第15师团长熊谷敬一中将觉得自己在已经率部脱离了战场之后,再度掉头回来实际上也是个错误的选择,尽管,那是军司令官饭田阁下措辞极为严厉的命令。事实摆在眼前,从浮桥被美军飞机炸掉的那一刻起,17师团实际上就已经只能当弃子来看待了。那时候他的部队如果坚决的撤走,至少也多能保住一个师团。
不可否认的是,熊谷敬一在多次摇摆之后,战斗意志已经跌落到一个高级指挥官的底限。他已经陷入自想着自保,而缺乏进取心的思维陷阱之中。即使看到堵住沐河口的新7军兵力其实很单薄,在他和21师团的夹击之下更是在不停的拆东墙补西墙。他们也完全有机会在涡河南岸的中国军吃掉17师团之前吃掉新7军。
即便在100军渡河加入了新7军的防线之后,涡河北岸的日军仍然占据着比较明显的优势——两个师团又一个旅团对中国军队两个建制并不完整的军。而对于熊谷敬一在前敌指挥上的无能表现,13军司令官饭田贞固未能及时的予以撤换。出现这种两级机构都不作为的现象在日军中极为少见,不过最终让他们验证这种错误的代价是极为巨大的。
4月9日,随着新25军加入涡河南岸对日军17师团的歼灭战,这场一直在比行军速度,比战斗素养和战斗意志的极为惨烈的战斗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17师团已经突围无望,而100军的加入也让北岸的15师团被牢牢的拖住。
古地的集团军司令部终于不再需要遥控指挥,他也终于和袁维绪小别之后再度重逢了。新25军的加入使得古地已经不再需要特别的关注涡河南岸的战斗,而是把更过的目光投向了北岸。
跟着71军一起渡河的时候,古地不无后怕的对袁维绪说:“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非常担心,要是小凤那里顶不住的话,这一仗会是什么结果。”
袁维绪很冷静,也很客观的说:“结果相当的不妙。如果小凤那里顶不住,15师团和21师团就会顺利会合,首先可以肯定在那种情况下,新7军基本算是被吃光了,而100军如果再投进来,也只是用肉包子打狗。而如果100军不过河,日军两个师团的兵力就可以顺势打过来,而和17师团混战在一起而且遭到了不小的损失的第7军和18军就会凶多吉少。接下来,就是我们整个集团军的全面被动,然后是整个战役,以及这个看起来很美的战略反攻。有时候你必须承认,历史总是不能假设的,如果历史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很多事情的结局就会有很大的不同。小凤那里虽然打得很顽强,但是你我都该庆幸的是,鬼子的15师团在这一战中表现得很不像蟥军,倒有几分像淮海战役里的国军。”
古地摆了摆头,袁维绪的分析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其实就像他们学过的历史,淮海战役就从纯军事的角度来说,当时的国军也曾有过很多次的机会,可是由于很多偶然的因素,最终的胜利者却是刘陈邓的中野和华野两大集团。就像在竞技场上,很多选手都具有问鼎冠军的实力,但是,站在领奖台上的,往往都是犯错最少的。
最新的报告,100军已经和新7军在战场上顺利的完成了防务交接,由陈安平的100军接受沐河口的防御阵地,而让新7军下来喘一口气。似乎也仅仅是喘一口气而已,古地很快又命令新7军和71军一道,投入对15师团的包围战中。
直到这个时候,古地仍然觉得自己是在踩钢丝,残损的新7军和71军未必能吃掉15师团,而100军能不能挡住21师团和独立混成第5旅团直到南岸的部队抽身加入北岸战斗,也是一个未知数。
不过就算是踩钢丝吧,现在脚下这根钢丝也总算比一开始的时候粗了很多。直到71军过河之前,古地的心也一直是悬着的,生怕一不小心,新7军那一头就断了。
一身血迹的新7军军长凤冲霄来到集团军司令部,几乎是所有最惨烈的战斗都参加过的凤冲霄一见到古地就说:“乖乖,这一仗真他妈的打到命悬一线了。别的不说,鬼子的炮火强度和淞沪那一阵比起来,丝毫也不逊色啊。”
打惯了恶战血战的凤冲霄都发出了这种感慨,古地不用问都知道新7军的战斗减员大概又到什么程度了。缅甸一战后,新7军用了差不多两年才恢复元气,这一战之后呢?
“你跟我念叨这些没用。”古地忍着痛说:“马上你就得投入到对15师团的进攻中。”
凤冲霄呵呵一笑,喝了一杯袁参座亲自给他倒的水,说:“我知道你就是个后爹,不把自己手里的部队折腾完就不会满意。不过我没有听到我的弟兄们有什么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