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眼睛说:“你认为这些满脑子都是要为他们的狗杂碎天皇尽忠的鬼子,有可能在战斗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向我们投降吗?”
吴应锋说:“那不一定。仗打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就算以平民当挡箭牌,打下去还是一个死字。而且城里的居民也早就逃得差不多了,他们再找,也找不出多少平民来。日本人也是人,他们同样会怕死。而且,这些大多数从预备役征召的士兵,不像战争最初的那些狂热战争分子那么顽固死忠,不管怎么样,我认为可以试一试。”
“好吧。”古地点了点头,说:“可是我一想到要放过这些人渣、杂碎,我就觉得不舒服。”
命令传下去,一边战斗的同时,一边用日语向日军喊话,保证只要他们放下武器,就能按照国际公约得到战俘的待遇。
出乎古地预料的是,由最开始零散的日军投降,到后来竟然有以小队、中队为单位成建制投降的。很快,日军的抵抗意志就下降到了他无法相信的地步。
“这怎么可能呢?”古地对袁维绪说:“这就是号称以武士道精神武装的日本蟥军?战斗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他们居然就投降了?”
袁维绪说:“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想活下去,是一种本能。不管整个战争的大环境怎么样,至少在这个城市,战斗下去,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不知道你算过没有,驻守合肥的日军只有3个旅团,但是大部队的兵力都在城防战中被消灭了。退到城内的有大量的伤兵、病兵。如果一开始就战死倒也算了,好不容易活下来,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谁都不会放弃的。而且,你注意到没有,这支部队一开始的战斗意志就不是那么强烈,不是所有的日本军队,都拥有他们至高无上的武士道精神的。”
古地咬牙切齿的说:“可我还是不想放过他们,要不我们等战斗结束了,再把俘虏全部押到广场上枪决怎么样?就像他们在南京干的那样。”
袁维绪说:“我个人绝不反对,可是你一定会被送上军事法庭。说到底,我们这个民族的本性还是比较善良的,尽管这善良为自己招来了很多灾难。别的不说,军政部有许多老爷听说有日本军队在战场上投降,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大书特书,你要是把俘虏杀了,我估计这次就不是把你关进别墅型的VIP监狱那么简单了。”
古地感到非常的郁闷,不过,像这种在战争大势未定,却为了保命的投降的日军,的确是少之又少的。19日,随着城内大量的士兵投降,37集团军的几支部队都已攻到核心区域,第7军和新7军的士兵在日军城防司令部前面会师。
就在这一天,日军的合肥城防司令官柴田卯一少将向古地递交了他的佩刀,率部向中国军队投降。
“怎么就投降了?”古地单手接过柴田双手递到他面前来的佩刀,有些不满的说:“仗还没有打完呢。”
柴田能讲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古将军的部队,在我们日本军队心中,素来有‘鬼’部队的尊称,不是一般的部队能战胜的。我们这里几个独立混成旅团本来就是一些装备、兵员、战斗力都属于三流以下的部队,更不可能和古将军的部队抗衡。我们已经尽了力,向古将军的部队投降,并不是耻辱。”
“我靠。”古地禁不住有点飘飘然起来,回头对袁维绪说:“想不到我竟然有这样的个人魅力啊。”
袁维绪鄙视了他一眼,听见柴田说:“我本人很仰慕中国文化的,而且我一一开始也以为这场战争是非正义的。当然,现在战争没有结束,我请求让我到重庆进行政治避难,以免……”
古地摆了摆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你是第一个在战场上投降的日本军队少将,我们当然要保障你的人身安全了。”心想,贪生怕死就贪生怕死吧,讲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想到几年前第13师团的师团长荻州立兵曾经在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率部脱逃,似乎柴田的行为也就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了。
光复合肥。
古地和袁维绪走出柴田的司令部,听到了整个城市震耳欲聋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