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萧韫珩接着说:“日本人随时都会动手,北平咱们也呆不住了,我看,应该及早开始动作了。现在南口方向已经发现大量日军,战事一开,咱们再要走只怕就不那么容易。”
“不战而逃么?”路晓飞怫然摆手,说:“那样的事我做不出来。”不要说千夫所指,不要说国法军纪,就以他的性格而言,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认真想一下,高二那年在古地的怂恿下去追当时高三的一个师姐,号称是高三年级级花的。糊里糊涂的送了一封情书,人家还没有回音呢,他就旷了两天课不敢上学,被古地笑惨了。那一次,算是不战而逃吧。“我有个计划,”路晓飞说:“香月清司不是拿准了我不敢出北平吗?我就吓他一吓。让程唐的180师派出一个团,中间多加一些民夫、囚犯,实在不行再加些农民进去也可以,打着他们180师的旗号,往廊坊方向移动。你再制造一些假象,让鬼子相信我的主力准备抄他后路。不管他信不信,也要在他背后咬一口。当然,打的时候,让那些滥竽充数的百姓躲远一点。”
“司令。”萧韫珩苦着脸看着路晓飞,实话,他觉得路晓飞的这个计划太儿戏了。北平城里有多少日本人的间谍,有多少出卖消息的汉奸,这出戏唱得走吗?
路晓飞眼睛一瞪,说:“你不要以为我是热血冲昏了头,既然是大家都认为不可能的事,那就大有一试的必要。香月清司为什么敢出这样的奇招?不就是赌胆子大,赌我们不敢在他背后动刀子吗?我就偏动给他看,还要让他以为我整个21集团军都在动,至少也要让他知道,咱们中国人也有胆子,胆子比他还大。他不把我21集团军放在眼里,我也不把他华北驻屯军和关东军放在眼里。如果这场战争我们注定要打很久,那就绝对不能在一开始就失去了胆气!”
萧韫珩不再说话,敬了一个军礼,制定计划去了。他是一个相当称职的参谋长,哪怕明知长官要打一场注定不会打赢的仗,他也会兢兢业业的去把计划做好。而且即使是面对绝境,他也不会失去一个参谋长应有的冷静和沉着。这就是路晓飞最欣赏他的地方。当然,他的参谋业务,那就更没得说的了。
为了配合路晓飞的计划,21集团军政治部主任兼北平宪兵司令侯俊杰少将在北平展开来了一场大规模的搜捕行动,目标直指北平城内潜藏的日本特务机关、汉奸组织,顺带着和警察部队一道肃清立场摇摆不定,随时可能做汉奸的一些帮会组织。
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扰乱日军的视线,干扰其判断,将对方往21集团军可能会疯狂出击的路子上引。因为在近年来,21集团军和日本人交锋并不落下风,且路晓飞向来也喜欢进攻,这种出击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二来,则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清理门户,战事一开,又岂能让北平城里还有这么多敌人的眼线?三来,则是在为不久之后就会到来的撤退做好清障疏通的准备了。
北平的宪兵和警察部队其实就是21集团军的正规军,除了在着装上有些许的差异以外,装备、战斗力都远远的超出了普通宪兵警察的实际能力,所以,当这些宪兵警察展开大搜捕行动的时候,还是很有些雷霆万钧之势的。
不过,为了不给日本人以口实,侯俊杰没有去动那些暗地里是间谍,明面上是商人的日本人,但是对那些给日本人卖命的走狗,下手就下得很重。其中一个拿着日本人的钱和枪在北平横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黑帮组织直接被堵在他们的院子里,被宪兵队架起“马克芯”重机枪给突突了。
侯俊杰本来就是情报人员出身,知道间谍活动的规律,虽然有命令不能动日本人,但是一种坚壁清野式的搜捕行动,也使日本间谍失去了起码的活动空间。
一时间,北平的上空气氛非常紧张。北平的变动反馈出来的信息让外面的人很是模不着头脑。当局在和日本人的和谈中,被要求撤换北平、上海、山东莱阳三处的驻军,上海和莱阳的驻军都已经调走,北平则由于21集团军的特殊性,以及路晓飞捐出来的那几十辆坦克让当局在情面上有些抹不开,所以独有这一地没有动。可是现在当局也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21集团军那个年轻的司令是想干什么,但是他要是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惹毛日本人的话,就算惹来非议,当局也准备把他挤走。
路晓飞汇报的情况是这是宪兵和警察的治安行动,他事先也并不知情,治安行动?这个借口可不怎么高明。当局于是很恼火,早知道还是把这支部队调走的省事。但是他同时也得到了华北日军有异动的情况,有迹象表明日军准备展开对北平的报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拼着丢掉北平,也要趁机借日本人的手除掉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了。也有幕僚认为日本人这一次的目标不再仅仅是北平,可是,和平协议刚刚达成,再怎么样,这点信誉总也应该有的吧,这可是有碍国际观瞻的事情啊。
日本人对北平方面的动静反应却很平静,虽然弄不懂路晓飞究竟要做什么,但是现在再回头去对付他,无疑是非常愚蠢的。华北助驻屯军司令部还派出了特使向北平方面表示善意。这让路晓飞越来越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