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战争毕竟不同于夏令营,战争始终是伴随着血和死亡的。
路晓飞距离机枪最近,他看到又一个操作机枪的老兵被打倒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猫着腰跑过去,提起机枪就是一阵扫射,直到把弹夹里面的子弹打完。而同时他的肩膀上也挨了一枪,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把他撞倒在了地上。事实上如果他的个头再高一点的话,这一枪估计是打在他的心脏上了。
“晓飞!”古地和袁维绪同时喊了一声,他们都以为他死了。
凌杳窝在一个树桩旁边,不知道怎么意识到自己杀了人,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是的,他杀了人,是活生生的人,之前还在他的视线里跑动着的人。可就在他为自己杀了人感到体内有些翻江倒海的时候,一个大个头的敌人冲到了他面前,凌杳下意识的就挺着刺刀扎了过去。他的动作还是满矫健的,可惜对于拼刺完全是门外汉,这一下不但没有刺到人,反而把自己暴露无遗。对方是个军官,抬手就是一枪,只是他这一枪比一旁的古地晚了零点零一秒,所以他的枪打空了,而自己的头上爆了一团血花。
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着,国民军的士兵正在迅速的减少,不到十分钟就只有十来支枪还在响了。帝国军损失也不小,几乎有一半的人死掉。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一开始面对的就是这一群老弱残兵,不知道剩下的人会不会都气死。他们没有利用己方现在压倒性的优势扫荡战场。因为他们已经发现这个营地不是他们的目标,而另一侧射来的火力说明对方的援军已经赶到,而且是一支成建制的有力部队。再不跑,他们就会全交待在这里了。
来的国民军是一支军服都还很干净,一看就是刚从后方增援到的部队,约有一个连的兵力。连长是一个三十多快到四十岁的上尉,一脸的络腮胡子。他找到野战医院军衔最高的司徒医生,敬了个礼,说:“少校,我是49师229团尖刀连连长何刚,这都是暂76师的弟兄吧?”
司徒军医回礼说:“是,我们是暂76师野战医院的。你们刚到吗?”
何刚连长说:“是,我们刚刚赶到,听说暂76师顶不住了,怎么连野战医院他们都不管了?”看起来,他对这个事情很生气。部队撤退了不要紧,只要是打仗就难免有打败仗的,可是败到连自家的野战医院都任人宰割,那也太离谱了。难道说仅仅几天,暂76师就全被打散了?既然是暂编师,就是应急组建的部队,但也不能这么没战斗力吧?
司徒军医回答说:“我们不是被抛下的,是碰巧遇上了这伙敌军,我们师的主力部队还在前面边打边走呢。这伙敌人可能是冲我们师部来的。”她的判断并没有错,这支帝国军的侦察兵还真的就是冲暂76师师部去的,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野战医院损失了一半的人。
“哦,”何刚连长的脸色好看了些,他扫视了一下战场,看了古地他们几个人一眼,惊讶的说:“暂76师看来打得很艰苦,连童子军都用上了。杨排长带你们排护送暂76师的野战医院,其他人跟我上阵地,快!”
“童子军?”古地听到何刚连长的话,知道他说的是他们,有种想笑的冲动,却又笑不出来。这一仗他们损失很大,老兵死了大半,女兵和轻伤员也有损失,剩下的战斗人员,只能勉强编成一个班了。他猛然想起路晓飞,赶紧跑过去,谢天谢地,他还活着,只是子弹在他肩上穿了个洞,给他留下了这个时空的第一份礼物。
袁维绪正在给路晓飞包扎,一边笑一边流眼泪,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而她的心里一阵一阵的恐慌。这真的是战争啊,这是多么血淋淋的现实。战争,她一向觉得离她那么遥远的战争。原来看电视的时候都觉得镜头里的那些场面都很假,然而真实,却又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你们几个!”司徒医生走过来,看着几个大孩子,说“你们表现得很好,我很感谢你们。”
49师顶上来,暂76师撤到二线休整。借这个时机,古地他们大致的了解了一下眼前的状况。历史果然发生了改变,辛亥革命推翻的不是满清朝廷,而是一个统治了中国近400年的叫“霆”的封建王朝。但是说推翻也并不准确,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个朝廷依然存在,由于列强的干涉,最终形成了帝国政府与国民政府南北分治的局面。当年发动起义的领袖不叫孙中山,而叫孙远山,古地怀疑其实是一个人,因为他看到了这位“国父”孙远山的照片,和历史上的孙中山很像。同时现在国民政府的执政党不叫国民党,而叫国民阵线,国民政府的领袖也不是蒋某人,而是一位名叫周元培的留美博士,据说是“国父”孙远山先生亲密战友,也是革命的缔造者之一,在“国父”逝世后继承“国父”的遗志,以建立一个富强的新中华为己任。但是他们听到有人抱怨说周博士只注重经济建设,对国防建设关注不够,对残存的帝国政府的防范也不够,这才导致了这场由帝国政府突然发起的“南征”,而国民军的局面很被动。国民政府统治区的北面最远到山东河南一带,但现在已经快要被压过江了,丢了很多的土地。
他们现在还留在暂76师的野战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