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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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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东京攻略(上) 十四。光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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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知无论在任何领域,一个人如果想成神的话,是往往必须先忍受百倍于常人的痛苦和寂寞的。——金风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的扶桑,是属于绳师的黄金时代。

    到了我们现在这个时候,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成人童话”充斥着扶桑的大街小巷,满足着人们每天繁重麻木的生活背后越来越变态的心里需要,而绳师也沦落为需要找个经纪人,需要去参加一些隐秘的俱乐部活动来赚取声望的“半艺人”性质的职业了。

    而在我师傅他们那会儿,则完全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们是国粹的象征,是纯粹的艺术家。且不去说那些五天一大场,三天一小场的表演活动,师傅只要出手拍上一本艺术类写真(还不是露点的),赚来的钱就差不多能供一个人二十年的饭吃。

    没有了经济上顾虑的他们,一心一意地钻研在绳道的世界里,所以那个时候绳师们自创的著名缚法也层出不穷,其中的精妙之处,根本不是我们这一代新千年的片商和观众能够想象得到的。

    山口组组长筱田先生所说的话也正是出于这一点。他是过来人,知道一个职业一旦沦落到要靠一技之长混饭吃的地步,再想有什么创新和突破,就难上加难了。他十一月份请我喝茶的约定,于情于理,我都是不能推脱的。

    可是,这些毕竟都是过去了。

    知师莫若徒,我知道师傅半掩着院落的大门,在庭院中堆满盆景,甚至连房间大门都敞着的原因,无非是开门揖盗,他就是想要自己的街坊邻居都以为他是一个膝下无子,已经到了迟暮之年的喜欢园艺的糟老头子罢了。

    这样一来,他们就永远发现不了这座老旧的复式别墅里的秘密了。

    师傅缓缓地朝着我转过了身子,盘着双膝,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于是我也一屁股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西裤有些紧,我正想要勉强地盘腿做好,师傅却摆了摆手笑着说:“好了好了,你已经出师了,随便点,不用那么规规矩矩的。”

    我如何认识我的师傅,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不是一万字两万字能说的清楚的。大抵是某些气质相仿的人之间会产生一种不同于一般人的互相吸引的感觉,也就是人们时常挂在嘴上的缘分。从他敢收一个中国人,而我敢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完全不取艺名在扶桑出道来看,就可以知道,我和我师傅大概都属于喜欢剑走偏锋的那一型。

    说句实话,我对我今天来求师傅这件事,最多也只有五成把握,还没开口自己就已经心虚了,脸上浮现出了半尴不尬的神色。

    “金风,有什么事情我这个糟老头子能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说好了。”师傅一双沉静的眸子似乎能够看穿我的心思。

    那么我自然也跟师傅不客气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理了下脉络,对师傅说道:“是这样的师傅,我先前接下了这个月十七号在横滨的一场表演活动,活动还是与慈济携手举办的,对于我的公司来说相当重要。可是前天我在国内的同学突然通知我要召开同学会了,我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他们,十分想念他们,所以这场绳艺表演……”

    师傅听了我想回中国去,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古井不波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洋溢起了一个微笑,“金风,你的意思,大概是让我替你把这场慈善表演给顶下来,是不是?”

    “……是的,师傅。”

    果然不愧是我老师,而且他已经年过七十,心思居然还如此缜密,我刚酝酿好的一口气被他这么一说立刻瘪掉了,长嘘了一声回应他道。

    师傅沉吟了半刻,就在我心里的愿望指针不断地偏离目标方向的时候,师傅却突然开口说:“一把老骨头,是该活动活动了啊……”

    “啊,师傅,你答应我了?!”我掩饰不住心里的狂喜,身子下意识地朝上一窜,一下子好悬没把西裤的裤裆给扯破(我还是有一点肌肉的)。

    师傅点了点头,说:“我老了,有些事情想要说给你知道,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愿吧,不过这些事都等你从中国回来了再说!年轻人,知道念旧,知道挂念朋友,是一件好事情。”

    我这一刻真的感觉如释重负,这感觉恐怕比起文子姐姐在我身下自己做完那些羞耻的事情也差不了多少,怎一个爽字了得啊,紧接着就问师傅道:“师傅,那么我把您的住址交给我的经纪人小姐,让她十七号的时候过来接您,绝对不会让其他的人来打扰您,您看怎么样呢?道具方面,我会事先为您准备好的。”

    师傅点了点头。

    我望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就好像是从一个小伙子眼眶里生生挖出来再装在一个老人的躯壳中一样,与苍老的容颜,落寞的神色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是那么的充满着生命力,如同表面平静,而却鱼翔浅底的美丽湖泊。

    而谁又曾知晓,就在他这间老旧的别墅,疏落的庭院之下,曾经发生过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诡异经历,以及一些令人黯然魂断的伤心事,足以让人肝肠寸断,瞠目结舌。但是,这些东西都没有击垮师傅,都没有能够让他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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