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方才教给你的是在舞会上的贵族礼仪,你现在自已重新复习一遍,从下马车、摘礼帽,步入大厅,交谈、饮酒、跳舞、就坐等等,逐一演习,我休息一下”。
海伦拭了把头上的汗水,上楼去了。
杜维叹了口气,开始按照整个步骤,不断地重复着那些看起来优雅大方的举止动作。没多久的功夫,他的双手就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酒精中毒症状又出现了。看看四下无人注意,杜维赶紧掀开燕尾服,从屁股兜里掏出一个扁酒壶。
酒盖还没旋开,“梆梆梆”,一只巨大的虎爪在茶几上敲了敲,杜维立刻愁眉苦脸地收起酒壶,双手抬起,好象拥抱着一个女人,在花园里跳起了贵族间最流行的舞蹈。
坐在躺椅上的老虎克瑞斯满意地点点头,重新打开报纸,抓起了他冒着烟的大烟斗
杰迪趴在二楼阳台的石栏上,看到海伦走过来,忙递过去一块毛巾,海伦微笑着接过来,问道:“莉娅呢?”
杰迪答道:“她在制订杜维哦,亚历克斯.巴尔.冯.奥贝斯坦男爵在巴蒂斯城亮相的头一场戏的‘剧本’。”
海伦耸耸肩:“我去看看她”。
杰迪微笑着看着她走进莉娅的房间,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全才的姐姐,总想替她的妹妹包揽一切,而她娇傲的妹妹,却又总想摆脱姐姐的影响,展示她自已的才华。许多家庭,都在上演着同样的戏码,比如自已,总觉的自已是个天才,希望摆脱英明父亲的影响,证明自已独立的存在,而父亲,总是不顾自已的不满,力图把自已永远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萨克尔,我的父亲。
杰迪.萨克尔的眼睛湿润了,他眨了眨眼睛,又向楼下望去。
曾经,那个穿着一件油渍抹花的破袍子,整天醉生梦死的杜维长老,现在的一言一行,已经象一个真正的贵族了。
原来还担心会有人认得他,但是事实上这个整天窝在家里喝酒的家伙根本就没几个人认真看过他的样子,当他换上真正贵族的衣服,用最高贵优雅的动作和谈吐展示他的那一刹那,就连杰迪和海伦也不认得他了。
太好了,杜维已经融入他的角色了,自已导演的故事马上就要上演,一个卖债券的穷小子,一个酒精中毒的神棍,一个揣着本骑士小说闯天涯的魔狼,三个在上流社会本来就没有一席之地的货色,就要在巴蒂斯特这座梦幻之都上演属于他们的重头戏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和海伦的对话:“一个野兽,再怎么努力,无论它的智慧有多高、品格多么高尚,都不能在人类社会出人头地?”
“这当然勿庸置疑!”回答斩钉截铁,令杰迪的心蒙上了一片阴影。
但是现在他忽然有些怀疑了,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凭什么去影响诺曼公国的政治、经济、军事,让它兴旺亦或衰败?
或许海伦的答案不一定正确,一个穷小子、一个神棍、一匹魔狼,这么三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一旦掌握了足够的财富,就能够成为人上人,不但如此,甚至可以左右其他人上人的命运和喜怒哀乐。
他忽然有些感悟,要做人上人,也许正是由财富来决定的,掌握足够多的财富,大概自已就能在人类世界成功地站住脚,并且能够配得上海伦和莉娅这样美好的姑娘了吧。
“钱也许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杰迪.萨尔克仰起头,沉吟着说出如上结论。
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停在普提夫侯爵府门前,马车由四匹毛色纯白的骏马拉着,马车夫的坐位两旁,还有昂贵的琉璃防雨灯罩,车门上绘制着两柄银剑交叉托浮着的一面三角形金色盾牌,下边令人眼花缭乱的一长串符号,代表着马车上的人所在的家族是如何的悠久。
可怜的普提夫侯爵是个没落贵族,他的家道已经中落,上次打肿脸充胖子,宴请马丁王子和两位公主,又被可恶的布坦尼大公派遣魔法师杀上门来,变成了一具骷髅,最后被抢救马丁的总管压成了一地的碎骨头。
普提夫家族更加衰落了,一个寡妻、一个幼女,支撑着这个门户,就象风雨中的一支灯笼,随时摇摇欲灭。
天可怜见,来自帝国遥远北方的亚历克斯.巴尔.冯.奥贝斯坦男爵来了,他说有笔大生意要和普提夫家族商议,如果成功,将会支付给普提夫家族一笔很大的财富,这对日益拮据的侯爵夫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对于这位男爵的到来,府中十分隆重,因为侯爵夫人知道这些家族历史越悠久的贵族,对于礼仪和排场也越注意。尽管对方的爵位没有普提夫侯爵高,可是人家却是豪门巨富,这一来高下立见。
总管带着衣饰一新的男女仆从站在门口,不便迎出门来的侯爵夫人携着女儿毕恭毕敬地等在门内,一见车子停稳,总管立即急步上前,握住黄金的把手,屏住呼吸打开了门。
一顶高高的礼帽先从门里探了出来,随后一只苍白的手握着一支红宝石顶的手杖伸了出来,抵在车辕上,然后那个身材欣高的男爵便从车中探出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