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楼不敢置信地抚磨着眼前那棵弱柳般随风轻摇的小树,心如在沸油中煎熬。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把若卿变成了一棵树?这就是你给她的?”楚文楼愤怒地吼道。
“不要激动,我说过,凡求于我的,都会如愿以偿!她想得到她想要的,这就是她自已的选择。她的灵魂附着于一个男人身上,这是唯一能够解脱并寻求到快乐的方法。你想要的,不正是她的快乐吗?难道你真正渴望的并不是她的感觉,而是你认为她快乐的感觉?人类啊,什么正义、无私,说到底,其实你们都是活给自已”。
楚文楼哑然,他甚至无法反驳达吉女神这种似是而非的理论。如果让她活过来,她真的会快乐吗?她现在变成了一棵树,谁又肯定她的灵魂并不快乐?
楚文楼轻轻拥抱着那棵树,脸颊贴着光滑的树皮,就象贴着她粉嫩的肌肤:“若卿,这是你的选择么?我宁愿相信你这是选择了另一种生命形式,离开这里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样想,我心里才好受一些”。
楚文楼缓缓跪倒在树下,扶着树干痴痴的,一动不动。树冠轻轻地摇动,枝叶婆娑,发出叹息似的沙沙声,好象在安抚着他的心。楚文楼的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滴进脚下的尘土
“小楼,当我们都变回自已时,你说我们是变成原来的相貌呢,还是象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高鼻深目、金发蓝眼?”
“我用水系魔法原理,利用一些普通的魔法材料,就可以调配出一些魔法药水,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美容。比如美肤的、护发的、美甲的、除眼袋,我已经研究成功了除毛剂”。
“这意思到时你养我?”
“对呀,我拿你当大熊猫养!”
“小楼,有空就来看看我,现在只有你在,我才觉得自已还活着不,你还是不要来的好,不要来”。
想着秦若卿说过的话,楚文楼泪如雨下,抚摸着树干,他哀伤地道:“这是你自已的选择吗?若卿,我眼中的你,就是一棵无知无识的树。你眼中的你,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我们的世界?你快乐吗?”
翠绿的树叶拂动着,婆娑出沙沙的欢笑。楚文楼轻轻叹息一声,苦笑道:“不知道在你的梦里,是不是还有一个我?你已经‘回’到你想去的世界了,你可以得到任何你喜欢的人,我不再是你的唯一,也不是你相依为命的人,你怎么可能还记的我?”
他站了起来,凝视着眼前青青的树干,忽然凑上去深深一吻,缓缓倒退了几步,这才猛一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当他的身影即将消于林中,那棵树一阵摇曳,树冠下出现了一个尺许高的半透明小人儿,飘浮在距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她的形貌同原来的秦若卿一模一样,她在流泪,她的泪一落下来,身后那颗树上翠绿的叶子便挂上了一颗颗晶莹的露珠。
浪漫出自坎坷,就象明珠出自磨砺。痴痴地望着楚文楼的背影,灵魂状态的秦若卿也泪眼朦胧了:“女神,为什么不让我和他告别呢?如果我告诉他留在这里的真正原因,他就不会这么伤心。”
“当然不能,如果让他知道你仍以人的形态生活在这里,那么一旦试验失败,当你灰飞烟灭之后,我要如何向他解释,然后让他和你一样心甘情愿地与我灵魂融合?”
这些话女神当然不会说出来,她微笑着答道:“因为这个过程充满凶险,直至你达到降临的条件,在此之前不能受到干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他们离去之后,我会封闭神殿。何必让他牵挂着你?如果成功,你可以用一副全新的形貌去找他;如果失败,你将不复存在,就让他以为你以梦幻形体一直快乐的生存在这里,对你们彼此不是更好么?”
秦若卿垂下了头。
女神欢快地笑了起来:“来吧,打起精神,让你的灵魂尝试接受我的意识和能量,越早成功,你就能越早离开这里”。女神分出一股极弱小的能量试探着逼近秦若卿,在秦若卿的感受力,却是一股汹涌澎湃、浩瀚无匹的充沛神力包围了她的灵魂体。
女神达吉自从被至高神把她的神之本源封印在这里,她用尽办法都不能离开这个永恒的牢狱。然而秦若卿和楚文楼给她送来了一个机会,这两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没有创世神的灵魂烙印,他们具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体所不具备的一种特殊能力:吞噬和融合。
现在,达吉女神就要利用他们灵魂所具备的这种特质,尝试一种危险的“越狱”行动了。她要主动释放自已的灵魂能量,将神之本源注入秦若卿的灵魂让她吞噬融合。
这当然很危险,如果秦若卿的灵魂难以承受她强横的神力,不能成为她的载体,那么秦若卿的灵魂将灰飞烟灭。如果秦若卿能够承受,那么还有把她彻底吞噬融合的可能。
然而,她是神,秦若卿只是一个卑微的人类,达吉相信,凭她的力量,足以在吞噬和融合中掌控一切,最终以自已的意识完全取而代之,利用她的灵魂,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再造一个达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