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罄尽举国之力,大举东征,虽沿途也有不少折损,但终是一路披荆斩棘,至于如今的境地。远方的朝歌城,已是大商王朝的最后一座堡垒,只须攻下朝歌,便可亲手粉碎商王朝六百余年的辉煌,从而创立一个属于他姬发地崭新地天下。
他身负雄心多年,虽曾韬光养晦,忍气吞声,如今眼看胜券在握,终是未使这大志空负,只须赢下这基本没有悬念地最后一战,他就能登上那天下至尊之位,创立不世基业。
姬发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冷静,要镇定,要有天子地气度。
一会攻入朝歌时,要用何种姿态安抚百姓?
攻入皇宫后,要用哪种方式杀死那天子纣?最好是能自己动手,当然,听说那天子勇武无双,还是安全为上。要不就在在尸体上扎几剑吧,反正那些史官会尽力描绘他地英勇与正义。
要派哪位心腹看守住宫?听说天子新近大婚所纳地几名都很不错,而那位闻名已久的大商第一才女,皇后商青君,杀之太过可惜,不如纳为己有?
要做出怎样态势处置那些愿意降伏与不愿降伏的臣子?
就在姬发一路遐想间,大军已行至最后的决战之地,牧野。
依照姜子牙、风蠊等人的分析,这里,将会遭遇到大商最后的抵抗力量。
姜子牙一举令旗,大军渐渐停了下来,士卒们纷纷列出相应的阵型,准备应敌。姬发回过神来,定眼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对面早有敌军严阵以待。
就如预想中的一样,敌军的数目要远逊于三方联军,应该是之前被三路大军击退地闻仲、姜文焕与洪锦地败军。对于这些军队,姬发有绝对的信心将其击溃。
商军前排正中,有一骑人头戴冲天凤翅盔,身穿赭黄锁子甲,连坐骑地甲具都是金光灿灿,甚是耀眼,而此人身后的日月龙凤旗已经表明了身份,正是大商天子纣。
这天子见联军前来,也不带兵刃,纵马上前,喝道:“姬发小儿!速出来见寡人!”
姬发深吸一口气,骑着逍遥马缓缓出列,说道:“陛下,下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张紫星见这姬发口中虽称臣,姿态却甚是傲然,当下喝道:“你自称臣下,可知君臣之道?你不念乃父姬昌之忠,不遵国法,会各路诸侯叛臣,恃凶逞强,以下伐上,犯寡人关隘,陷天下百姓于水火,大逆不道,孰甚于此,罪在不赦!”
姬发毫不示弱地说道:“陛下不敬上天,枉顾祖宗礼法,推行暴政,要动摇天下诸侯根本,乃无道之君。为臣下者,又安得以君道待陛下?我此番兴兵乃顺天而为,陛下当知天意难违。”
“小小叛臣,焉敢自承天命!”张紫星也懒得和姬发嗦,叫道:“任你唇舌如何犀利,也休想让寡人轻饶,今日管教你们这些叛贼有去无回!”
姬发大笑道:“昏君!你只怕是昏头了!以如今我联军之势,该说有去无回地,是本王吧!”
张紫星也不动怒,微微一笑,竟跃下战马来,轻轻一拍,那战马朝回奔去,同时,商军竟开始缓缓后撤。只有一个巨汉,吃力地背负着一件长形事物,来到张紫星身边,将那物件放下时,地面竟有颤抖之意。
姬发认得,那巨汉正是之前曾给周军造成很大麻烦的邬文化。
然而,邬文化放下那东西后,朝张紫星施了一礼,居然转身朝后跑去,退回阵中。
在联军上下惊讶无比的目光中,那位大商天子卓立在战场中,淡淡地说了一句:“如你所愿,你要战,便作战。横竖,今日是尔等最后一战了。”
姬发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姜子牙一眼,正好迎上了姜子牙同样不可思议的目光,但总算是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或听错了——
这天子,竟然是要以一人之力,面对……联军数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