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从饭馆里出来的时候,已夜深了。此时此刻,白日的喧扰和忙碌早已远遁,那些五金铺子、烟酒小卖部、理发店、摆夜摊儿的,全都打烊的打烊、收摊的收摊,惟有寥寥的行人、擦身而过的麾托车声以及倏忽撞见的媚妆女子,才始让人惊觉,这个夜色更深的小镇,仍有暗流妖娆,不过,这对于半醉中的小莫来说,他显然已失去了潜泳的兴致。
他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的行进在夜色中,有晚风飘然漫过,他感到了初秋的微寒。这一丝微寒缭绕在心头,他的脑海里慢慢升腾起一个纤细的身影,那个女孩,象这初秋晚风一样的女孩!那个笑容羞怯,目光幽凉的女孩啊。唉!他叹了口气。都怪自己没用啊,谈了三次恋爱,却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生生是自己没把握好,使那三个女孩子白白的被别人钻了空子,却一个个都戴着他买的金耳环投入到他人的怀抱中去了。为此,他曾懊恼的在每一次失恋之后跑到旅馆里,与那些媚妆女子们鬼混。他在她们风骚的肉体上狠狠发泄,他甚至有些感恩于她们,是她们让他找到了身为男人的神圣力量。这三次肉体演习让他明白了,他并不是一个在女孩面前就会胆怯面红的那个小白脸,他也是一个男人!
只是,那个女孩,那个晚风一样的女孩啊,他能把握住她吗?他又将怎样去靠近这一束飘飘的晚风?
离柳红街渐渐的远了。岂料刚骑车出了街口,就蓦然发现一群人围在马路边,远远的便听到一个男子不堪的叫骂声,婊子!贱货!这样的叫骂声在深夜里犹如高效兴奋剂,小莫拍了拍脑门,骂了一句脏话,这一骂脑袋似乎一下子清醒的多了,他煞住自行车,透过人缝探头望去——
一个女人跌坐在路边。那女人披散着头发,头垂得极低,看不到脸,但可看到发丝半掩的那一段雪白的脖子。她低低的啜泣着,她几乎是赤身露体的,她身上的衣服已被那个发飙的男人撕扯得几乎就是布条条轻飘飘的挂在了身上。那男人却还在破口大骂,边骂边时不时的上去给那女人一拳一脚的。围观的人群都瞪大眼睛屏息望着这一切,没有人上前阻止,即便有也是象征性的。有好几个家伙直看得口水直流,那眼神就好象要扑上去生吞活剥了地上的女人一般。小莫也看得心头火起,他发现那男人只要动手,地上的女人就会因为躲避而暴露春色,那摇晃的nǎi子,那漂白的屁股……小莫咽了咽唾沫,他既同情地上的女人又觉得这一出实在刺激,身上的某一部位则火烧火燎一般的发作起来。
“你住手!打骂女人算什么男子汉!”一男子从人群中冲过去,象旗杆一样站在那男人的面前。
小莫大吃一惊,急向那男子招手喊:“王小鹏!王小鹏!”
那男子回头,向小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小莫疑惑不已,王小鹏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中班吗?这个王小鹏,他只要一遇到他,就有一种冤家路窄的感觉。其实他和王小鹏没有任何冲突。但他就是觉得堵,凭什么他王小鹏春风得意、桃花满天?而我莫黑却既不得人心,又情场失意?他王小鹏是大学生,我也是大学生啊,可为什么他就是班长,我偏偏只是一名操作工?为什么他是“满江红”,我偏偏就是“金耳环”?命运不公啊!不公!但刚刚那一幕却又让他不得不佩服,够男人!够酷!难怪有那么多女孩喜欢他啊。我莫黑……唉,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动粗的男子没料到还有人会替那女人维护,冷冷的说道:“哪来的没褪毛的家伙,我教训老婆你管得着吗?”
王小鹏毫不示弱,嘻嘻笑道:“我褪不褪毛你还真是管不着,不过,俗话说,管天管地管人屙屎放屁!如果你现在不是在屙屎放屁,那我今天就是管定了!”
“你!你小子想打架是不是?老子我管这个骚货关你屁事?!”
围观的人群却连声拍手叫好。小莫不禁对王小鹏刮目相看。
“我说过了,我今天铁定是要管定了!你口口声声骂她骚货,你是看到她偷人了,还是你信口雌黄?”
叫骂的男人看着冷目而向、义正辞严的王小鹏,一时愣怔在那里。半晌气咻咻的说道:“不错!我是看到了!我看到这骚货偷人!偷人你明白不?”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把那男的捉来才是证据!拿女人撒什么野?”王小鹏冷哼一声,转而面对众人问,“大伙儿说说是不是?拿女人撒野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不算!捉奸拿双!那男的在哪里,捉来证明!”在王小鹏铮铮在耳的言辞缒鼓下,人群徒然间激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