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说,“也许明天就走,要看买得到买不到票。”他歪歪头,“这个时候,警察也不好买票。”
“那到时候我送你们。”王鹏不想听下去了,摆摆手带着小周往外走,“你们审,我明天还要去监狱了,先回去睡了。”
“去吧去吧。”光头送他出来,“你就住在局里的招待所是吧?等我们走之前,去找你。”
行了。王鹏明天还要去监狱里查人了,也不多说了,扭头回到住处睡觉。
然后,就是去监狱了。
监狱在源城东的某个野地里,还保留着五十年代的监狱风格。当然实际上这东西自从有了之后就基本上是一个套路,12米高的水泥围墙顶上2米的电网,四门八角都有岗楼,岗楼上架设机枪,狱警人人带电棍,占地至少从外观上看上去,至少有个百八十亩的。
“这是王鹏同志,这是周与非同志。”张警官拿着介绍信给看门的警察看,“今天我们来找人。”
警察点了点头把小门拉开:“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了,就等你们来我们就集合犯人们了。”
一声哨响,300多光头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迅速的从牢房中排着队涌出到操场上,随着警察一声口令立刻齐刷刷蹲下。
“都在这里了?”王鹏很奇怪:70多万人口的城市,才300多号犯人?
“这些都是轻犯,罪名不重大的才能出来。”随着犯人们涌出来,警察的脸上也稍稍紧张了一点,四周围的机枪也对准了操场上这些人。
那就一个一个点。王鹏走到楼门口站定,每个被点名的警察叫到名字的犯人都立刻站起,从他身边走进楼里。
一个,一个,一个……王鹏盯着手腕上的心灵枷锁,但每次过去一个人他都要失望一次。
一直到所有犯人全部回到牢房,那黄灯就跟坏了一样也不亮一下。
不给劲。王鹏很失望:“那么,女犯有么?”
张警官和那个陪同的警察显然没想到王鹏还要找女犯人,愣了一下:“有,我们是混编监狱。稍等一下。”警察跑到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过一会儿出来一个女警察:“你要找女犯?”
王鹏叹了口气把专门带来的小周推过来:“她给验查。”
女警察点了点头,同样的掏出哨子吹响,只是声音和刚才的完全不一样。
10分钟之后,女犯人们在操场上集合完毕。
“去吧。”王鹏推了一把小周,自己站在一边抽烟。
小周30分钟后回来,冲他摇摇头。
王鹏看着那警察说:“那么,我们能不能去重刑犯的房间去看看?”他指了指小周,“她去女犯那边。”
警察们对看一眼,点点头领路。
不过要真是个重刑犯,那带出去还有意义么?王鹏跟着警察向着牢房的深处走去,思索着这个问题:如果是个杀人越货的主儿,郭怀玉恐怕也不会要吧?
他穿过阴与阳看着牢笼里捡豆子捡辣椒的人们,轻轻的摇着头。
“再往里走的牢房,就大多是重刑犯了。”警察带着他穿过一条小回廊,指着前面的铁栅栏门说,“他们大多戴镣,而且有的这几天就要枪决了,所以没让他们出来。”
“没关系。”王鹏总归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栅栏门打开之后,走了进去,“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警察反手锁上门,“2个死刑,还有2个等待核准的,有60多个无期等减刑的。这里面有犯上边毛病的,也有犯下边毛病的,反正没几个好人。”
他指了指左手边的那扇门:“这里面就是前一阵抓的那个上边毛病和下边毛病都犯了的主儿,聂文鹏。这小子顽固得很,死刑核准令已经下来了还折腾了,没办法给他安排个单间。”
聂文鹏啊,久仰大名了。王鹏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一片:“这个牢房,有多深?”
“2米。”警察打开牢房门让阳光进去的更多一些,“是这小子么?”
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王鹏在看到聂文鹏的第一眼,就有这种感觉:也许这就是失去了一切希望之后的人,才会有的眼神吧。
似乎对于阳光有些不适应,聂文鹏眯了眯眼,把身体向角落里缩了缩,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王金平的眼睛,在看到逮捕令的一刹那,他的眼睛里也是一样崩塌一样的失去了所有作为人才有的光彩。
“是他么?”警察问王鹏。
王鹏看了看手腕,摇了摇头:“不是。”
警察嗯了一声,顺手关门。但就在这个时候,聂文鹏突然像是重新恢复了一个活人的样子,也不顾身上几十斤的手铐脚镣扑在门上凄厉的大叫起来:“冤枉!我冤枉!我冤枉!”
警察关门的时候并没**,被他这么一撞门立刻开了。聂文鹏一把扑在王鹏的身体前哭的涕泗横流:“我冤枉啊!你们睁开眼看看!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人!我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