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差地给记录下来。
“它已经死了一段时间,身上的伤非常多,背上的伤口充分说明了它的敌人是多么强大。嗯,我还看不出是什么样的生物能够给它造成这样的伤口。不过很显然,它的敌人们从它身上取走了许多重要的东西,龙头上巨大的缺口已经说明了这一点。这个伤口……这个伤口,一定是为了取出龙晶!看它的样子,显然是临死前还挣扎着想要飞回龙城,也就是说,它所朝向的方向很可能存在着一座银龙的龙城。当然,这头龙的尸体上还有太多值得一用的东西,我们值得在此多停留一周,这样到来龙城之时,我的卫队也许都可以换上龙皮甲了。”
书记官笔如龙蛇,记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等贵妇人说完,他才找到机会进言道:“高贵美丽的伦蒂妮殿下。顾名思义,龙城里肯定有不止一头的银龙。当然!您冠绝天下的无双剑技,以及帝国无敌的魔像军团,我看我们至少可以杀掉两头成年的银龙!可是……万一来了三头以上的银龙怎么办?魔像和我们的战士怎么可能跑得过在天上飞的龙呢?为了确保向银龙复仇成功,您看……我们是不是在侦察到龙城的位置后,在离龙城远一些的地方设伏守候?”
这个贵妇就是三大剑圣之一,风岚剑圣伦蒂妮。在现任巴比伦帝国皇帝还只是一个普通王子之时,他遇上了伦蒂妮的母亲,数夕风流之后,就有了伦蒂妮。但这位风流的王子转眼就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伦蒂妮的母亲伤心之余,独自一人来到了边境上的小山村,生下了伦蒂妮,并在那里生活了十年。也不知为什么,王子登上帝位后。又忽然想念起当年的情人来,多方派人寻访之下,终于在边境找到了独自生活的母女。
于是在半请半抢之下,皇帝硬是把母女二人带回了宫中,为这一段情缘书写了一段还算圆满的结局。
听了书记官的进言,伦蒂妮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怕什么!按原定计划,在银龙龙城一百公里处设伏!”
“可是!”书记官还试图分辩:“万一来了三头以上的银龙……”
“就算来了十头银龙,本公主也一样逃得了!”÷
书记官的胖脸上开始流汗:“可是……魔像和士兵们怎么办?您可带来了整个帝国一半的魔像啊!”
伦蒂妮忽然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那你们就奋战至死嘛!反正为巴比伦帝室献出生命,本来就是你们最高的荣耀。至于魔像,毁了就再造,没钱的话就向邻国开战,怕什么?”
书记官冷汗直流,他已经跟随了这位脾性古怪、实力强横的公主兼剑圣数年,熟知她的脾气,知道她一旦开始微笑,那就是要杀人的先兆,当下他再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地将刚才的对话都一一记下。
这是他第一次作为争辩人被自己记载入笔记。书记官希望这是唯一的一次。
伦蒂妮刚要踏上马车,忽然之间全身僵硬,定在那里,就像突然被梅杜莎给石化了一样。
书记官急忙上前一步,问道:“高贵而无敌的伦蒂妮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这里的风沙太大,影响了您过于美丽的皮肤?”
伦蒂妮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没有理会身后的书记官,上了马车,立刻紧紧地将车门关了起来。因此书记官并没有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额头细细的冷汗。
帝都黎塞留。
一身宽袍的罗格正站在长桌前,仔细地看着长桌另一头的一幅画。安德罗妮仍如以往一样坐在他身后,那双长腿又不安分地翘在桌子上。
这幅画笔法精致、人物生动,画家功力不浅。画上画的是一个瘸了右腿的凶恶大汉正在欺负一对柔弱的贫家母女。大汉脸上的凶狠表情和那对母女的无助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幅画很好!你们这件事做得不错,现在去将这幅画交给庞培大人,让他斟酌一下怎么给大帝送上去。”罗格吩咐道。
长桌的另一头站着几名武士,他们将画小心翼翼地收起,行过礼后就退了出去。
“这幅画是腓特烈的侄子画的?你硬说这幅画影射了大帝的残疾。未免有些太牵强了吧!这么明显的陷害计策连我都看得出来,费尔巴哈会看不出来?我不信。”安德罗妮不以为然地问。
罗格笑了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的确,任何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在陷害腓特烈的侄子。可是你想想看,整个帝国都知道大帝的右腿是瘸的,这幅画的人又和大帝年轻时的样子有些相似。腓特烈的侄子敢画这么一幅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说明他对大帝的忌讳并不非常放在心中。看了这幅画,我想大帝再怎么宽厚,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吧?你再网深想想,侄子既然是这样的人,那么腓特烈自己肯定对大帝也不如何恭敬。何况,如果大帝一旦同意撤换或者处置腓特烈,这幅大不敬的画可是一个不错的借口呢!”
安德罗妮叹道:“腓特烈的侄子还真是天真呢。被你的手下演一出戏,再一激将,居然就真敢画这么一幅画。”
罗格哈哈一笑,道:“没办法,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