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对奇薇和道尔的关系越发的感兴趣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不停打量着他们,捕捉着他们之间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道尔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半身钢甲,防御力仅次于全身战士钢甲及圣骑士甲,每一块甲片都整洁之极,闪闪放着油光。甲胄下是天蓝色的底衣,看那质料是由上等天麻制成。宽大、高高立起的护颈中可以看到丝制的白色衬衣,熨烫得笔挺之极。道尔也是使一把双手巨剑,护手由红木包铜制成,剑柄上麻线缠绕得异常的整齐,未端镶着一块红宝石。罗格精神力悄悄的探了过去,除了此剑曾经由魔法强化了一个硬度之外,没有其它的特殊之处了。
道尔眉头紧锁,在商会首领和奇薇的双重压力下,心内不断交战,戴着皮手套的手不断抓起剑柄然后又放下。面颊不断抽动着,时而咬牙时而叹气,斗气时闪时灭。
看着道尔的皮手套,罗格心内忽然一动,一滴油汁由道尔面前的菜盘中飞出来,啪的一声,沾在道尔的盔甲上。“啊!”道尔的表情突变,就如刚刚吃下了一只死老鼠一般。他大退了两步,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仔细的擦拭着那一点油渍,反复擦拭了好久,只至再没一点痕迹留下,才厌恶的将那手帕远远扔了。
罗格微笑。
如果评价笑容的话,胖子的笑容绝对是一流之列。如果说少女的微笑可以点亮世界,长者的微笑可以抚慰心灵,胖子的微笑就是理解,就是平凡,就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之间的笑。胖子笑的时候,眼睛是眯眯的,欢畅的。所以胖子笑的时候,也就没人发现他眼中时时闪动的银丝,何况那银丝是如此细小,就是不眯着眼睛,也无人会留心的。
奇薇痴痴的看着道尔刚毅的面容,只有她才知道道尔为得到今天的地位付出了多少汗水和鲜血。
老团长公正无私,对道尔这个义子的要求比其它人苛刻得多。在道尔的功绩足以升任三次大队长的时候,老团长才任命他作了佣兵大队长。只有她才知道,道尔每天夜里都会在无人处疯狂习练剑术,清晨又比任何人都要早的起来,修习斗气。也只有她才知道,道尔深埋心底的雄心壮志,对事业的狂热执着。
同样只有她才知道,道尔为她付出了多少。三年前,当她被同盟军队追杀,同伴陨尽,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道尔收留了她;三年里,多少次道尔以他的剑、以他的盾甚至以他的鲜血将自己护翼在他的臂膀下?一年前成婚的那夜,滴酒不沾的道尔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醉后的道尔抱着奇薇大哭,道出了自己深埋心底三十五年的无数心事。得夫如此,更有何求?
然而奇薇对道尔有无比的愧疚。事事追求完美的道尔同样也有一个缺点,洁癖。在道尔求婚之时,已经深爱上道尔的奇薇没敢将三年前的那场往事说出来。人的天性中总是有自私的一面,经历了太多伤痛的奇薇并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
三年过去了,莱茵同盟的官僚们早已经淡忘了那个被通缉的小小佣兵团。奇薇这才与道尔同回莱茵同盟。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命中的魔星罗格。
“唉!”奇薇心里叹了一口气,眼前又浮现出道尔那血肉模糊的手腕。当初二人出任务时路遇大队魔兽,被逼入塔什干大沙漠。在无水无援的情况下过了两天后,奇薇终于支持不住晕倒。道尔一路背着奇薇,时时咬破手腕,以鲜血延续着奇薇的性命。一天后,二人终遇路过的商队,这才获救。
就是那一次,奇薇已经死去的心又复活了。
“神啊,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么多苦痛,要让我的幸福如此的短暂啊!”奇薇心里在哭泣,脸上却换上了一副平静的表情,拉住了道尔的手,柔声道:“道尔,我…”背后如一道冰水淋下,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是罗格的目光。
罗格哈哈一笑,道:“奇…”
胖子满意的看着奇薇全身战抖了一下,才续道:“您看,我又说错了,该是道尔夫人才是!当年我和你们之间的确是有些误会,令兄的死我也很抱歉。唉,其实当初令兄多点耐心,多听听我们的解释,也不至于误袭城防军军官了。后面的事,谁都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唉!”胖子长叹一口气,怅然若失。
奇薇心中怒极,此刻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自然清楚当初实际是中了罗格布下的陷阱,然而现在又发作不得,只有死盯着罗格,喘着粗气。
道尔沉吟片刻,他非是愚蠢之人,当初追杀奇薇的是莱茵同盟的警察部队,他当然知道奇薇来历并不简单。只是日久情深,奇薇终于向他吐露了当年的辛酸往事,只是瞒过了受辱一节。此刻见奇薇如此激动,这罗格自然是当年凶手之一。奇薇此刻表现,其实是不愿自己毁却前程罢了,才宁愿放过杀兄仇人。
当年罗格等人还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小贵族,就已经能动用警察部队追杀奇薇。眼下不过三年功夫,眼前这罗格竟已经成了骑士团的大队长。看他笑眯眯的,这份镇定功夫叫人佩服,然而却半点高手的气势也没有,想来一定是靠阴谋或拍马上来的了,如此并不足虑。
然而道尔二十年佣兵生涯,眼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