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 载情不去载愁去(五)
话说月柔在颐华宫外等了半晌才见念语出来,她急急迎了上去,却见念语神色凝重,当下也不敢多问,只是随了念语回霁月殿。
到了霁月殿之后,月柔端上一杯茶后才小心地问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念语也不回答,只反问了月柔:“不知姑姑可有将消息递出宫去的路子?”眼下情势还非紧急,因此她还是决定暂且不动那条路子。
月柔细想了想点点头:“不知主子要带什么消息出去?”
“就带一句话出去吧,带给狗儿胡同里的那个卖豆浆的老李,就说叫二少爷有中意的姑娘就先娶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见月柔应下之后,念语入了内室,取出一串看似平常的青玉镂空佛珠,是大街上常见的款式,若非有心之人是断不会发现镂空的那十八罗汉右手食指皆有一个小小的刻痕。
“若老李不信,就将这佛珠交予他。”
月柔将珠子放妥帖之后,便下去安排一应事宜。
正在这时,福公公身边的小刘子过来传话了,说是叫语才人明日辰时换了平民衣物在延庆门外的甬道上等楚澈,说罢留下一套白底墨竹的襕衫便回去复命了。
念语手指轻轻抚过衣服,只是猜到明日大抵楚澈是要邀她同游京城,却不知他此举何意,心内也不由觉得有丝好笑,原来这大周皇帝竟也有这游乐民间的喜好。
俗话说兵来将挡,既然想不透彻,还不如收了心思,留待明日再做计较,如是想来,念语命人收了衣服,摆过晚膳,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念语起身如往常一般用过早膳之后,也不换衣服,只是闲闲带了月柔与晚秋往延庆门那走去,到了延庆门之后,她找了一个小隔间,约莫这时辰差不多了,才换好衣服,却也不出去,只叫了月柔出去探风,待月柔回了楚澈差不多要走到的时候,才出了隔间走上甬道。
楚澈见她一副男装打扮,少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态,却更添一份俏丽俊逸,他不由抚掌称赞:“朕这后宫之中竟还有如此偏偏佳公子,倒真是难得啊!”
一身男装的顾念语此刻也少了几分后宫女子的矜持,倒是落落大方地朝楚澈一个拱手:“楚兄如此盛赞,小弟真是愧不敢当,反观楚兄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小弟真乃自愧不如。”
楚澈闻言一愣,直视了念语一会儿才朗声笑道:“是贤弟过谦了。”收回目光的同时也稍稍留意了一下四周,此刻,延庆门的侍卫已被周德福调走,眼前这长长的甬道除了他们二人已无其他人等,又联想道方才小刘子所禀的内容,心下也对念语暗暗点了点头。
念语见楚澈孤身一人,颇有些诧异,却也并不多问,只是随在他后面,一同出了皇宫。许是楚澈多次出宫,因此宫中守卫见了他也不行大礼,只是低了头接过腰牌稍稍检查一下之后才双手递还,在这期间,念语自然是低了头,目不斜视,并不愿让守卫看清她的脸。
一出了延庆门外的锡庆门,走过护城河上的暻日桥便算彻底出了大周后宫。念语在跨过暻日桥的一刹,回过头去看一眼那重重宫门与厚厚红墙,深出了一口气,待真正过桥之后,自嘲一笑,不过是暂时出了宫门,夕阳落下之前便又要回到这个地方来了罢。
楚澈凝视了她一会,本欲执了她的手一起闲逛京城,可是手未伸出,话已出口:“看来贤弟对这大周后宫可是不喜的紧啊。”
念语闻言一愣,知是自己才出后宫,卸了全身防备,一时竟忘了楚澈在身旁,她正开口想解释些什么,却被楚澈抬手拦下:“今日不过带你闲逛京城,忘了这身后的皇宫兴许还能尽个兴吧。”说罢,也不再多加言语,径自往前走了。
念语微微一怔,才抬步紧紧跟上,走了几步,见宫外似并无保护楚澈的侍卫在,不由奇道:“楚兄这番出门,竟连仆从也未曾带了一个?”
“好的护卫皆如影子,只在你需要的时候才出现。”楚澈含笑看了她,“莫非贤弟担心兄长?”
念语退后一步,拱手答道:“楚兄身系天下安危,小弟不敢掉以轻心。”
楚澈细细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又转身继续往前走去,来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大伯面前,给了两个铜子,递一串糖葫芦给念语,自己则拿了另一串,左手负在身后,右手则持了那糖葫芦往嘴里递去,随意地在街上走着。
念语执了葫芦,凝望着楚澈的背影,他微微抬了头,嘴角噙一丝若有还无的微笑,信步在人群中,偶有看到一两个宛若芙蕖的女子,便带了一丝调笑的目光看着,这般形态,哪还有一个一国之君的样子,倒颇似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郎。
楚澈顾自走了一会儿,见念语并未跟上来,便回眸一笑:“顾贤弟可是被这街上的小娘子勾了魂去?不若就由为兄代弟提亲如何?”
他剑眉星眸,疏朗一笑,便有不少女子已悄悄停了脚步瞧他,念语自在一笑,上前几步道:“小弟倒觉得今日出门,楚兄未驾车出游倒真是可惜了啊。”
楚澈见她清眸流盼,巧笑生辉,更生出一番风流尔雅来,不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