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维斯一步一步地迈向卡亚的尸体,拍了拍跪在旁边,双眼挂满泪水,表情上既有痛苦、仇恨也有复仇的快意的西龙的肩膀。接着,又放下剑,俯身抱了一抱卡亚的尸体,一丝冰凉一直渗透到他内心深处,泪水一大滴一大滴地掉下去,掉在卡亚的脸上、眼睛里、流进鼻孔里。
“安息吧。卡亚师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依维斯把卡亚高高凸出的眼珠轻轻按了下去,并用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把卡亚的眼皮压伏在他的眼珠上面。死者应该紧闭眼睛,应该得到长眠。
然而,依维斯自己也不知道仇到底报了没有。不错,杀了卡亚的人,他已经让他承受着比卡亚所受的痛苦百倍的死去,但是,真正的凶手,却仍然在那边站着。
听到依维斯的话,坎亚和其他两个武者暗自松了一大口气。既然依维斯说仇已经报了,那么,很可能,他就不会找自己算账了。现在的坎亚,已经不敢去想着要杀依维斯了,他只想自己能逃过这一次,不死,也就够了。
“苍天啊!”依维斯猛地转过身来,仰天长啸道。那啸声充满悲凉,穿破寂静的夜空,把满山的草木都震动得摇曳起来,山峰也好像在摇晃不休。而蚯蚓的声音如同是在为死去的人奏出安魂曲。
依维斯慢慢走向坎亚、贝里思、恩斯特,一步一顿。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也并不表现出任何情绪。他的头发依然没有垂下来,怒气和悲痛使它们继续膨胀着。
坎亚和其他两个武者面面相窥,刚才短暂的欢喜,立刻消亡殆尽。他们好像是看见死亡之神向自己走来,他们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都已经无法动弹了。看到依维斯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他们想反抗,但是求生的意志对自己的动作无能为力,他们只好接受自己正濒临死亡的事实。
“杀!”贝里思嘴唇动了动,挤出了一个字,他还是想冲上去和依维斯决一死战。虽然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依维斯,而且心里也很害怕,但是长久以来形成的宁可站着死,不可坐着生的念头盘旋在他的脑际。
“你走吧!”依维斯瞪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向恩斯特,“你也走吧。”
“为什么要放我们走?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贝里思和恩斯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道。他们以为依维斯想出了什么希奇古怪的方法来折磨他们。
“因为你们俩从草丛里出来的时候,喊了两个字。”依维斯冷冷地说道。
“什么字?”刚才的恐惧已经使他们的头脑暂时失去了记忆。
“‘看招’”依维斯说道。
因为这两个字,证明他们还不够卑劣,至少不会偷袭别人,所以他们不用死。
贝里思和恩斯特红着脸,光明正大本来是任何一个武者都必须遵守的基本规条,现在却成了救他们活命的主要原因,真是可笑、可叹。可见人们的道德已经沦亡到何种地步。他们背转了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那他呢?”
“这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依维斯看着自己的剑说道。
贝里思和恩斯特没再问什么,蹒跚着脚步走了,他们背后的影子很长,很长。从此以后,大陆上再也没有人见到他们俩,有人说他们经此一役之后,羞愧难当,自杀而死;也有人说,他们去了某座山峰隐居,寄情山水,再也无意江湖之事。
“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你偏偏要把我逼入死路。”依维斯盯着坎亚的眼睛问道。
“哈哈哈,我早说过,有你在就没有我在。”坎亚觉得自己今天是必死无疑了,索性豁出去,大声笑道。
“你可以杀我,却为什么要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什么要杀死卡亚师兄,为什么?为什么?”依维斯把手中的剑转了几转,光线在坎亚的脖子上划过。
“因为我杀不了你。至于杀死卡亚师兄,本来就不是我的意思,那是意外,我只是想杀你。”坎亚显得十分冷静。
“意外?都是意外?在罗丝维特城死了那么多士兵也是意外?”依维斯一脚踢过去,把坎亚踩在地下,用剑抵住他的喉结。
“是的,都是因为要杀你,都是因为你,你明白吗?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不是你,那些士兵不用死;不是你,今天,卡亚师兄也不用死。”坎亚闭上眼睛,平静地说道,“杀我吧,杀啊!反正杀不死你,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意思。”
“都是因为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哪个地方做错了?一切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怪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一向都默默忍受着你,你为什么就不可以让我过平静的生活?”依维斯睁大双眼,说道。
“你是依维斯,你注定不能平凡,你抢占了我的一切,从你一进师门,我的地位就开始有所变化。本来,我是师父最得意的行者,可你来了,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后来,你又组织了‘前进军’,我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西龙处处跟我作对,我这个副统领名存实亡。就连阿雅,你也跟我争。”坎亚心想反正都是一死,也不再顾虑阿雅了。说道。
“你倒是推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