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两人在依维斯的房间内坐了很久,西龙问道。
“有什么可说的呢?”依维斯伸个懒腰,说道。
“依维斯,我没想到你比我坚强。”西龙又说。
“是吗?”依维斯不置可否。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就像那一天,达修和依维斯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坐在依维斯身旁的换成了西龙;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置身事外。
夜,很快就降临。西龙望向窗外,这一夜的月亮特别的亮,特别的圆。
西龙轻轻地唱道:
“美丽的夜空缀满繁星
孤独的少年悄然凋零
苍白的脸开着晶莹的花
并非为了照亮今夜的忧伤
只是提前祝贺明日的婚礼
人们将那样欢畅……
啊……
欢乐的人自欢乐,
悲苦的人自悲苦……”
大家都知道西龙几乎什么都懂,对音律也很有研究,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有一副这么好的嗓子。这是西龙第一次开口唱歌。听说在基欧有一种动物叫孔雀,在求偶的时候,会张开美丽的翅膀,没有想到,西龙在失恋的时候,却会展示他的好嗓子。
唱到一半的西龙没有再唱下去,他看见依维斯的眼睛较往常更加的红了。那不再是凝固的红色,而是闪烁着滚动着的红色;那不再是无情的红色,是伤痛的红色,是让人看见会跟着一起伤痛的红色。
依维斯叹息一声,轻轻闭上他微微有些发痛的眼睛。是什么自脸颊滑落?那样晶莹剔透,那样滚烫又那样冰凉?划在脸上,冻得表情麻木,又烫得那么灼痛?
“是什么?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这从未有过的感觉,这完全无法捉摸的感觉!”闭上眼睛的依维斯在心底一遍遍地问自己。
停止歌唱的西龙看见,依维斯流泪了。
无论多么残酷的训练,无论受到多么苛刻的责骂,无论受到什么委屈,从来不会有任何表示的依维斯。从前,他以为这辈子永远不会流泪的依维斯,对着今夜这特别清晰的月亮,流泪了。
西龙终于知道,他们两人当中,究竟哪一个更伤心。
不过,西龙没有安慰他。因为他知道只有痛苦才能让一个人真正成长。而成长和痛苦永远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别人是无法插得上手的。
就好像一部戏剧,看的人可以叹息,可以开心,可以感动,也可以无动于衷,甚至破口大骂。但是,仅限于此,除此之外,你无能为力。最多,就是离座,不看下去。无论如何,你不能改变剧情,因为,你永远只是个观众。
在恋爱里,没有天才可言。只有一点痛苦,一滴泪水的积累,才能一步步地明白恋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睡了,我的眼睛好痛。”依维斯说道,走到床上。
“是啊,应该睡一觉,睡醒眼睛就不痛了。”西龙说道。
“那,天亮的时候,你去不去送行?”过了一阵,西龙又问。
“天亮的时候,我的眼睛可能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依维斯说。
“那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吗?”西龙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依维斯说。
“哦。”西龙说道。
天亮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来给阿雅送行,除了依维斯。
“看到你,我真高兴。”阿雅拖着西龙的手说。
“祝你们幸福!”西龙强装笑脸,说道。
“谢谢。”婆兰和阿雅一起笑着说。
“有空来看我们。”婆兰说。
“我会的。”西龙说。
“依维斯呢?”阿雅他们就要出发了,但是依维斯还是没有出现。
“你在等他?”西龙问。
“是啊。”阿雅说。
“我想他可能不会来了。”西龙说,“昨天我和他在一起。他好像被月亮晃到了眼睛,一直喊痛,到现在都看不见东西。”
“他会这样的吗?我以为他还是个孩子。”阿雅低下头来。
“就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才会这样。”西龙淡淡说道。
“他……有什么话要你转告吗?”过了一阵,阿雅又问。
“……有。”想了想,西龙说。
“是什么?”阿雅赶忙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西龙说。
“哦……”阿雅不再说话。
阿雅又等了一阵,一直等到即将中午,依维斯都没有出现。他的眼睛不一定是看不见东西,但是,他的眼睛一定是不认得来到这里的路。
“他们一定好失望。”看着婆兰与阿雅蹒跚而去的身影,西龙心想。但是西龙并不同情他们,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要同情,那么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两个人更加值得同情。
※※※
在阿雅离开不言山的最后一刻,依维斯都没有出现。在此之后,一连三天,也没有人看见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