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
为了统一协调指挥,三井龙姬正式将城管队和各种零星杂牌武装的指挥权交出,由菲里临时接掌,以保障己方阵营的军令畅通。而泽娜女士也作出了保证,同意巨熊军团征租界内的任何人员,征用租界内的任何物资。而旧幕府残存控制区域之内的各处仓库、城堡,也统一划归他任意使用。
但尽管如此,他需要面对的岛内各方面局势依然相当严峻,而且还有继续进一步恶化的趋势——这是在菲里动身前往江户的一路上,沿途自行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
虽然大江户八百八町被火灾毁灭了一大半,而且迄今也没有重建的迹象,但毕竟城市大、地盘多,在远离市心和海港的位置,仍然有许多边缘街区幸存下来。而随着江户城其余街区难民的大批迁入,在那些残存的町坊之间,反倒是变得人口愈稠密,呈现出一派畸形的“繁荣”。
——毕竟,在这战乱四起、秩序崩溃的动荡年代,哪怕选择离开沦为焦土的江户城,也不见得就能在乡下找到食物和居所,反倒是十有**会倒毙于道路,沦为乌鸦和野狗的美餐。
很多房屋被焚毁的市民,尽管已是除了身上衣服就一无所有,即使明知道面临着瘟疫的袭击,却依旧不肯离开这片曾经熟悉的废墟瓦砾——至少这里还有人能维持治安,偶尔能够弄到一点食物下肚,而在外面则早已沦为盗匪横行、饿殍遍地的残酷世界,求生的难度只怕还要更高。
在菲里的眼,这座旧rì繁华大都市的颓废残骸,实在是悲惨得让人想要叹息。
在进入市区的每一条主干道两侧,都有许多眼窝深陷的枯瘦儿童群聚在旁,有的默然呆望,有的哀声乞讨。偶尔有人取出几枚铜钱抛掷出去,这孩子们旋即展开争夺,互相叫喊推挤,乃至于打得头破血流。而唯有最凶悍的家伙,才能幸运地在晚上吃到一碗霉米饭。
再往里走一段路,在残破的街巷之间,两两成对的城管队员随处可见,他们穿着轻便的黑衣竹甲,一刻不停地在大街小巷巡逻,镶嵌着铁钉的大棒从不离手,时不时咆哮着呵斥几声,但却依旧无法遏制猖獗的犯罪——就在某条最热闹的街道旁边,一具残缺的尸体躺卧水沟之,全身衣服都给扒得干干净净,正被一群野狗撕咬,连肚肠都被抽出来了,却根本无人理会。
利用残存街区内的死胡同、废宅和荒地,来自同一座城市的难民们见缝插针地搭满了窝铺,短短的几rì之间,就让他们一个个变得仿佛活鬼一般,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活力与生机,成天面容呆滞地或坐或躺,还有就是拄着木棍慢腾腾地挪动。稍微有点jīng神的,就用废墟里捡来的碎木片和糊墙纸,生火煮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剩饭剩菜,老远就散出一股泔水的馊臭气息……
在一座半坍塌的庙宇门外,靠着几堵脏兮兮的残墙,正陈放着一排直挺挺的尸体,条件好的还能盖上烂草席,条件差的连衣服都被剥走,甚至还有被不知什么动物啃噬过的痕迹……
当菲里经过这里的时候,以上这些馊饭菜、腐尸、血腥和体臭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形成了一股堪称无敌的非杀伤xìng催吐毒气,让他眼睛一翻就要晕倒,赶紧扶着前来迎接的城管大队长黑岛忠夫的肩膀,眼冒金星地晃了两圈,这才勉强站住了脚跟。
那些住在窝棚里无家可归的难民固然凄惨,但侥幸保住了宅院的市民也同样rì子难熬。
在路边一处自形成的市集里,菲里看到很多面带菜sè,试图变卖家当的人。他们通常不喜欢收钱,而是要求以物易物。只要几碗糙米就能换到一套华丽的丝绸礼服,或者是绣着金线的锦缎棉被;而一条巴掌大的咸鱼,则能换来成箱的书籍或纸笔……但尽管价钱如此便宜,却始终乏人问津。
在这个市集内,看不到任何前来贩卖蔬菜水果和鸡鸭鱼虾的农夫,更没有兜售糖果和糕点熟食的小贩,倒是有个家伙叫卖着串在肉叉上的烤老鼠——令人心惊的是,他居然公开高声吆喝着:“最新鲜的老鼠哪今天早上才逮到的新鲜老鼠哪每只才卖十钱快来买哪”
而更加令人心惊的是,那些烤老鼠才被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饿慌了的人们抢购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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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管队总部所在的街区,菲里看到了全城最后几家还能开业营业的粮店和食品店,这些店面的门口全都如临大敌地拉了铁丝,堆砌着沙袋和胸墙,安排了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岗。
至于木板上的售价更是令人咋舌——每升糙米售价五百,芋头则是每升三百,番薯每升两百;一贯钱(ooo)能买一坛酱萝卜,而一枚黄橙橙的金小判(金币)大约可以换来一箩筐咸鱼。
至于米酒、味噌、咸鱼等“奢侈品”,则是标着“时价”
虽然价格如此恐怖,但买家依旧络绎不绝。
许多形容憔悴枯槁的男女,在每一家店门口排成了长队。而另一些凄惨无助的穷人,则只能站在附近的幽暗巷口,神sèyīn郁地咬着手指远远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