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挂断了,江逸寒却依然把手机拿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李然转了过来,看到江逸寒苍白的脸色,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上走了过来,“猫,怎么了?怎么了?刚才是周妈的电话吗?怎么了?”
好一会,江逸寒才回过神来,江逸寒看到了自己面前李然的脸,有些慌乱的说到,“今儿,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李然把江逸寒的手按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冷静,猫,冷静,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江逸寒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没有听到李然说的话似的,用力挣脱开了李然,拿起手机,试图按几个号码,“我要给李大叔挂电话,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马上!”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李童的电话号码,江逸寒似乎在那一瞬间,安慰完母亲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精神骨了,陷入了一片的慌乱情绪。
“江逸寒!你到底怎么了?”李然吼了起来,把江逸寒镇住了,也把熟睡中的江紫依吵醒了。
江紫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了起来,睡眼朦胧的看着两个大哥,一脸的不解。
这一吼之后,江逸寒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丢失的精神,又缓缓地回来了,刚才的记忆又全部回来了。江逸寒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沉默,还是沉默。
一时间,车厢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默当中。
终于,江逸寒恢复了神志,看了看焦急的李然,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江紫依,声音十分冷静,甚至冷静到让人感觉可怕,“我要回家,外婆住院了。”
李然的脸色变了好几次,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对于江逸寒过于了解,李然很快就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旁边的江紫依也忽然醒了过来,所有睡虫,在那一刻全部都不见了,耳朵里只剩下江逸寒的那一句话。
“哥,外婆,很严重吗?”江紫依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害怕。
“恩,一一,外婆得了癌症。”江逸寒忽然的冷静,反而更加可怕,冷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癌症,这个平凡的字眼,却拥有惊人的魔力,所有时间会在那一刻瞬间凝固。
以前,在电视上,听见别人得癌症,江逸寒会笑笑的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癌症可以得啊,真是,骗人的。
看着电视里,别人的人生,在癌症面前,低下了属于他生命的头颅时,虽然觉得生命的脆弱,但那是别人的人生。可是,现在当癌症这个平凡的字眼,出现在自己亲人身上的时候,江逸寒忽然觉得一切那么可笑,那么可笑。凭什么,凭什么因为癌症这个字眼,我们的生命就必须这样交给它,凭什么因为癌症这个字眼,我们的世界就此停止转动。
李然迅速把车开向了公司,机票的预定,还是李童来得最快。
车上,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奇怪的气氛。李然一心一意的把车速提到了最高,即使后面有辆警车在不断追着;江逸寒依然冷静,莫名其妙的冷静,仿佛癌症只是感冒咳嗽那么简单的事一样;江紫依,咬着自己的下唇,双眼有些无神,眼泪会很奇怪地自然而然留下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与李童不到5分钟的交谈过后,李童就把机票搞定了,最快的是,第二天早晨6点半的飞机。看着江逸寒,李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江逸寒的肩膀,送他们到了机场以后,许久才离开。
没有任何的行李,没有任何的预兆,江逸寒三人就这么突然地准备离开韩国。
即使外婆的事有了预兆,即使外婆的事有了之前电话的铺垫,但一切来得还是莫名其妙,仿佛路上走着,就突然被一块砖头砸到一般,无辜而无理。
坐在机场,望着窗外的夜色,江逸寒却仿佛什么也看不到,回忆一点一点浮上来。从哑哑学语,到开始上学,再到自己出国,生活中到处都是外婆的影子,可是江逸寒却怎么也想不起外婆的样子,一切都只有一个影子。江逸寒很努力的去想,很努力,却发现一切都仿佛蒙上了面纱,什么也看不到。
思考间,江逸寒拨通了李亦美的电话,和李亦美分开一段时间,冷静期间,两个人偶尔还是会联络一下,可是并不多,但这个时候,江逸寒却突然很想听下李亦美的声音,没有理由。电话响了许久许久,还是没有人接。犹豫了下,江逸寒继续拨了一次,连续拨了20通,依旧没有回应,江逸寒的手指隐约感觉到一些发麻,手机也快没电了,江逸寒才放弃了继续努力。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看着这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从浓浓夜色到天色渐亮,江紫依哭累了,已经睡找了;李然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江紫依的身边;江逸寒站在窗子前,一动不动,只到看到朝阳,阳光撒进来。
飞到北京,飞到家乡的省会,再坐了6个小时到家,总共花了15个小时,江逸寒丝毫没有合眼。脑子里一片空白,总想想起些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走到家门口,江逸寒却突然不敢进去了。江紫依跑进了大屋之后,江逸寒停留在离家门不远处,站住了,李然看到了,也退了回来,“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