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烈士公园回来之后又过了几天之后,苏楚所报的考研班开课了。他报名的时候想一气儿把所有的课都上完了后面好自己看书去,于是报了一个上午的数学班,又报了一个下午的政治班。哪知道真正一上起课来才感到叫苦不送。第一天上课苏楚去晚了,坐到了最后几排。由于来听数学课的人太多,上课的地点安排在一个又大又破的礼堂,上课的时候老师拿跟笔拿张纸放到投影仪下边写字。结果坐得太靠后,老师写的是什么根本看不见。苏楚坐在那发了一会呆,就听见老师在上面说个不停,明知道这都是有用的东西,但就是听不懂也看不见,心里不禁感到有点心烦意乱,再加上没吃早饭,又累又困,竟然就在椅子上睡着了。过了一会,只听见耳朵里闹轰轰的,原来已经下课了。苏楚揉了揉眼睛,感觉这一觉睡得还挺香,他低下头一看,发现手里拿的笔记本被口水浸湿了一大片,心里暗叫惭愧,赶紧四下看了看,好在这是最后几排也没坐几个人,想来应该没人察觉到自己睡觉流口水的事。苏楚心想:真丢人,原来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啊?苏楚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和睡觉的姿势有关系,看来下次在这种场合睡觉一定得注意把头仰起来,不然坐在一堆人中间出现这种情况那可丢人丢大了。
到了下午上政治课,原本报名的时候说的是跟上午的数学课在同一地点上,结果临时又通知改在另一个礼堂上。苏楚心里直叫倒霉,本来还说中午就这里休息休息,这下也没戏了。他只得顶着中午的太阳,步行数十分钟来到了另一个礼堂。进去一看,发现这个礼堂的条件倒比上午那个强多了:礼堂里有空调,座位也从硬梆梆的木头椅子变成了柔软的沙发。苏楚一坐上去,感觉很舒服,加上空调一吹凉风飕飕的,瞌睡又上来了。苏楚心想:一定得好好听听,可不能再睡了。
第一堂政治课讲的是毛泽东思想概论,礼堂里光线很暗,苏楚坐在下面连老师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只觉这老师说话抑扬顿挫倒是蛮好听的。苏楚见老师讲得摇头晃脑,时不时拿起茶杯喝口水,下面坐着黑压压一片学生一个个都听得聚精会神;老师讲到精彩处,或是调侃两句,或是穿插个把笑话,下面也跟着发出阵阵笑声。苏楚心想:这倒跟电视看到的旧社会众人听说书的景象差不多,只不过这场面可比在茶馆说书要大多了。
听了一会,苏楚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了,他心里对自己说:不能睡不能睡!一定不能睡!你可是交了钱的。挣扎了片刻,苏楚心下明白就此睡过去已是大势所趋,迷迷糊糊之间又拿手支起头,同时心里提醒自己:注意抬头!这儿人多,不能再失态了!
不知睡了多久,苏楚忽然觉得有人在拍他,他一下子坐正了,下意识地用手摸摸嘴,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看见一个戴眼睛的女孩正看着他,用手指了指他旁边的座位,怯生生地对他说:“同学,请问这是你的书包吗?”
苏楚说:“对……”
那女孩说:“我想坐这儿,你能把书包拿开吗?”
苏楚“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啊!”赶紧把书包拿走了。那女孩在苏楚旁边的椅子坐下,苏楚斜着眼睛偷偷打量了她一下——长得并不漂亮,但是皮肤白白净净,看起来很秀气。由于刚刚从外面炎热的太阳底下跑进来,这个女孩呼吸不太均匀,额头上有几缕头发湿湿的贴在上面。她坐下来之后立刻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考研政治辅导书,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上那个模糊人影听了起来,一边听一边还在书上作记号。苏楚看了她一会,没产生任何感觉,心想:这倒是个典型的考研女生。
这女孩进来没多久,老师就宣布休息一刻钟。苏楚今天早上七点出门,在外面晃荡了大半天了也个人说句话这会已然憋不住了。他朝四周打量了一下,一边刚进来的这个女孩,另外一边是一个很肥的女生,从上课开始嘴里就基本上没闲着,不知道在嚼什么东西,苏楚实在提不起跟她说话的欲望。于是他把头转向刚进来的那个女孩:“同学,你怎么来这么晚?”
那女孩不好意思地说:“我住的地方太远,来的时候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她顿了一下又问苏楚:“这老师前面都讲什么了?”
苏楚一愣,心想:你都看见我睡觉了,还是你把我叫醒的,我哪知道他前面讲什么?那个女孩问完之后似乎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微微一笑,又说:“我大老远地从外地跑来上这个课也不知道有用没有。”
苏楚心想:看这个说书的架势估计还真是用处不大;又不好意思太打击对方,嘴上边说:“怎么也比不听强吧。”
女孩点点头:“那倒是。”
苏楚又问她:“你说你从外地跑过来的,你在哪上大学呢?”
那女孩说了个学校名,苏楚也没听说过。“那你学什么专业的?”
“经济学。”
“你想考哪呢?”
“我想考H市的S校。”
苏楚知道S校的经济类专业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他心想:你可真能挑战自我。你读的那个什么学校我听都没听说过,你就敢往S校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