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略加沉思,说道:“紫缘,你说听到木石脱动的声音,那是什么样的声音?”紫缘道:“就好像老旧的木门开关时,门轴转动不灵的声音。”
想了一想,又道:“对了,在那之前,好像有东西落在我躲着的箱子上头,那声音传出来时,地面似乎有些震动。”
文渊听了,思索一阵,道:“如此说来,这里多半有什么翻板机关。”
说着回头扫视后殿各处,看来看去,也只有一个又一个的红木箱。紫缘看着他转来转去,也帮着四下查看,走到自已藏身的木箱旁边时,抬起头来,往墙上望去。
那边文渊见了,心觉奇怪,问道:“紫缘,怎么了?”紫缘道:“我在想,落在箱子上的到底是什么……你看,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东西,而且在你来以前,没有别人的脚步声了,应该不是有人清理过这里。”
文渊一听,忽然起了个念头,说道:“或许不是东西,是个人呢?”紫缘一愕,道:“人?”文渊点点头,轻轻一跃,站在木箱盖上。若是轻功极高之人,旁人听来可能悄然无声,但紫缘身在箱中,箱上突有动静,自能察觉。文渊道:“或许有人站在箱子上开启机关,使得这后殿中央地板陷空,让师妹她们落了下去。这些箱子下面必是实地,足以落脚,皇陵派的人在其上开动机关,不致一同落下。”
紫缘转念一想,道:“不对啊,我也听到有很多男子的惊呼声,不只韩公子一人。”文渊一怔,道:“这就奇怪的紧了。”又道:“不论如何,得先找出有无机关。”他立在箱上,仰首察看墙上层层石砖,忽然发现离头顶约莫三尺之处,一个砖头边缘带着少许血迹。他心下暗道:“若是激战之中鲜血飞洒,不该会到如此高处,可能是那人手上沾血,或是负伤,扳动此处机关,留下了痕迹。”
想到此处,文渊企足抬手,试着去推动那砖头,砖头纹丝不动。他沿着砖头边缘或按或推,推到石砖左侧时,那砖头缓缓转入了半吋。文渊大喜,用力一推,条形石砖陡然左右翻转一圈,翻出的一面金光灿烂,刻着一个金字“皇”。
突然之间,后殿地板隆隆作响,殿中地砖剧烈震动,突然“康啷啷”一串沉厚声响,中央一大片地板快速变化,有的向四方收入,有的向下疾翻,正中央十余块却崩离分解,直落而下,殿上陡然现出一个长八角形的巨大空洞,于黑暗中扬起大片尘土,层层扩大,巨响于地宫中回荡不绝。
忽听紫缘一声惊叫,纤细的身影跌落洞中,脚下的地板竟也一同消失无踪。
文渊大惊,叫道:“紫缘!”身子一跃,向下飞落,原先所踏的木箱紧跟着落下。文渊倒身纵落,顺势一蹬木箱,落势陡然增快,右手一伸,握住了紫缘手腕。
但是两人已经身在虚空,文渊无处借力,虽然拉住紫缘,两人依旧飞快跌落,耳边飕飕风声扫过,火折被劲风所熄,倏然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陷入黑暗,仅是瞬息之事,两人旋即冲入一片亮处,映入眼中的是一大片碎石地,地上躺着数名男子。文渊临危应变,将紫缘拉入怀中,内息接连急转三周,凝神默存“御风行”心法,眼见离地已不及丈许,当下内气放松,身子一轻,直坠之势竟然缓了不少,斜偏而出,半空中身子转直,右脚尖在一个疾落的木箱旁用力一踢,借力移身,坠势急转横飞。
御风行功法一出,如落叶飘零,舒缓自在,将下坠之力重重化解,这一横飞飘出三丈有余,脚尖一落地,随即向前冲跃,以减力道,再次着地时,文渊陡觉右脚一软,被这股大力冲得一阵酸麻,一时站不住脚,向前直倒。
他唯恐紫缘摔伤,还没碰地,便急忙翻身,背下面上,“砰”地一声,文渊跌躺在地,又滑出数尺,紫缘在他身上,却是丝毫没有受伤,只是“啊”地惊呼一声。
文渊虽然撞得头昏眼花,总算没有和紫缘直接跌得重伤,松了口气,笑道:“咱们命大福大,没摔个粉身碎骨。”紫缘余悸犹存,低声道:“真吓死我了……”话才说出,只听得砰砰磅磅一阵乱响,一堆木箱夹带着无数砖板自空而落,一个个砸得支离破碎,不少压在地上那几人身上,也无反应,显然都是死尸。
嘈杂止息,文渊缓缓坐起身子,道:“看来机关找到了,可有点不太对劲,这地洞开得只怕大多了,这些箱子本来没落下来。”紫缘微笑道:“本来我们应该还站在上面。”文渊笑道:“总之是要下来找人的,不过下来的方法不太高明。”
叹了口气,道:“韩非子曰:‘无参验而必之者,愚也’,我没先研究清楚,匆匆忙忙地乱动机关,招惹祸害,非只愚也,乃愚不可及也。”
紫缘嫣然一笑,道:“子曰:‘不迁怒,不贰饼’,文公子,这不迁怒你已经做到啦,只要注意不贰饼,那就可与颜回相提并论,颜回岂可谓之愚哉?”文渊微笑道:“颜回敏而好学,闻一知十,我可大大不如,担当不起。”
两人站起身来,走到落下处抬头探看,顶上已然封死,不知地板如何复原。
环顾周遭,乃是一个天然生成的巨大石窟,机关通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