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林间风吹来,把这堆灰烬吹散到空中。
“你每收到一次球票,我就会来这里送加文一次。烧掉——这是我送给他的方式。”唐恩背对着迈克尔说。“你收到几次了?”
“三次。”
“我烧了三次。第一次六张,第二次两张,第三次……就是这一张。你瞧,你有了一个全新的生活,我也新结交了许多可以把球票送出去地朋友,我们都发生了变化。”他摊开手。“但加文的这张,我一定会留给他。”
“谢谢。”
两人之间地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
唐恩转过身看着迈克尔:“这次为什么回来?只是为了看看你儿子?”
“出差。”迈克尔回答道。
唐恩吹了声口哨,“真是个大忙人。来英国诺逗出差?”
克尔摇头,“去雅典出差。”
唐恩愣了一下,看着迈克尔伸手从西装里面掏出一枚红色信封。他很熟悉那信封,因为那是他亲自寄给迈克尔的。装着球票的俱乐部信封。
迈克尔从信封中掏出一张球票。
“我辞职了,就为了看场球。”
“你疯了”唐恩大叫起来。“你妻子呢?她会同意吗?”
“菲奥娜当然不会同意,但是她会同意我出差。”
“你骗了她?”唐恩抱着头,“你完蛋了,你的新生活完蛋了。”
“真奇怪,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我回来看球。”迈克尔面无表情说。
“你别搞错了,迈克尔。我希望你来看球,但前提可不是你失去工作,欺骗你妻子。你知道我为什么除了寄球票,什么都不说。也不打电话劝你来看球吗?我就是怕这一天。”他指着迈克尔。“只是一场球而已。”
“只是一场球而已?”迈克尔反问道。“我看搞错的人是你,托尼。这可是欧洲冠军杯决赛”他提高了音量。“我上一次看到森林队闯入冠军杯决赛是1980年的五月。现在已经是2007年了对我来说是二十七年才来一次的比赛。工作没了我可以再找,这样地机会如果放过,我怕会再等上二十七年……我还有几个二十七年,托尼?”
看着迈克尔头顶上的白发,唐恩不吭声了。
“菲奥娜那边,我会去解释的。我当然不会放弃我的家庭,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干嘛总惦记着人家的妻子,托尼?”
唐恩给迈克尔胸口一拳,“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
然后他和迈克尔拥抱在一起:“我该说欢迎回来吗,迈克尔?”
“随便你,我只是回来看场球,比赛完了我还得回美国。”
“我当然没奢望你还留在这里,你有你的生活,迈克尔。那很好,我希望你不放弃足球,我也不希望你放弃生活。你知道吗?”
迈克尔.伯纳德点点头:“我已经不是狂热的球迷了,这点我比你清楚多了,托尼。”
“那就好,那就好……”唐恩喃喃道。
“对了,我来地时候,在这里遇到了乔治。”迈克尔.伯纳德指着脚下说。
“乔治.伍德?”
“嗯。他正在给加文鲜花。”
听迈克尔这么一说,唐恩才注意到加文墓碑前不是两束花。而是三束。
“你们聊了些什么吗?”他问道。
“没有,我向他点点头,他也向我点点头,看我来了就转身走了。”
唐恩心想这倒是很符合乔治的个性。
“他现在可是大球星了。”唐恩不无骄傲地说。
迈克尔点头:“我知道。来这里之后我买了一些报纸和杂志,本地的媒体都在介绍他。他成了森林队的队长,入选过英格兰队,参加过世界杯……真想不到。”
两人同时回头看了眼加文的墓碑。
他可是乔治地第一个球迷啊。他准确的预言到乔治会有一天成为大球星,却没有亲自等到那一天。
“他还记得加文。我很感谢他。”迈克尔低声说。
“从来没有人忘记加文。”唐恩拍拍这个老男人的肩膀:“你刚回来,去过森林酒吧了吗?”
“没有。”
“去一起喝几杯吧,老伙计们都会很高兴看到你回来地,哪怕只是看一场球就走。”
说完,唐恩拉着迈克尔离开了这静寂的墓园。
墓碑前地三束鲜花并排放着,在微风下轻轻摇曳,花瓣上有些黑色斑点。那是球票燃烧之后的灰烬。
※※※
迈克尔.伯纳德回来让肯尼.伯恩斯和大伙儿都很吃惊,他们看着戴了眼睛,换了副装扮的迈克尔不敢认。还是胖子约翰第一个冲上来和他拥抱,大家才确信眼前这人确实是他们曾经的带头大哥迈克尔.伯纳德。
“欢迎回来,迈克尔”伯恩斯递给他一杯酒。
“托尼每次给你寄球票,我都给他说‘别痴心妄想了,那家伙不会回来的’。看来我错了,但是我很高兴是我错了。”胖子约翰抱着迈克尔很动情地说。“迈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