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河中心的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其实,说沙洲可能更准确一些。由于是初夏,雨季还未来,因此这块沙洲通过一条狭长的、裸露的河床与河堤相连。
沙洲上有一片面积较大的草地,草不深,仅仅深及足踝,中间夹杂盛开着一些无名的小花,当然,野菊花是最常见的了。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啊,可惜,我们的主人公更本就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天空中漂浮着较多的云,遮蔽了一部分阳光,清新的风夹带着远处新翻耕的泥土地气息温柔地吹拂着,抚过她的脸、她的头发,掀起了她的裙子。她仰卧着,看着太阳躲在一片又厚又大的云朵后面,把这片云的四周镶上了一层金边。
估计现在正是12点吧?
酒席要开始了吧?司仪开始婚礼仪式了吗?
他们俩互吻了对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了没有呢?
眼眶又是一阵刺痛,泪悄悄地流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脆弱得很啊,为什么动不动就要哭呢?他们俩不是很登对吗?周围的人不是经常会发出“这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之类的赞叹吗?
心痛。心在抽痛!
爱他就应该希望他幸福不是吗?他爱的是李杏仙,是那个清新脱俗的美丽女子,你应该替他感到由衷的高兴不是吗?别哭了,傻瓜!你应该笑的,应该为他们俩感到高兴才对!否则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笨蛋了!你是如此平凡、平淡甚至平庸无奇,你又怎么能与李杏仙比呢?只有李杏仙才能给予他真正的幸福啊!而你呢?嗤——你是不会带给他幸福的,笨蛋!
太阳从云层后面探出了半个头,也许是发现了躺在草地中的她,它一下子高兴地全蹦了出来。张盈懒懒地翻了个身,把头枕在双手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地继续想着心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人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有一定热度的太阳光,接着传来了一个低沉、温柔但坚持的声音:“小姐,看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肚子不饿吗?我买了点吃的东西来了,你介意与我一起吃吗?”
张盈果真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肚子一下子开始打鼓似的“咕噜噜——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她翻身坐了起来,抬起头看向那个人。太阳正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可以看到他穿着一身有一点褶皱的深色西服,身材较高,肩膀较宽,感觉他不像是个怀有歹意的恶人,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现在正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几个饭盒。
她吞了口口水。肚子再度不淑女地响了起来。
只听他又问道:“小姐,我可以坐下来和你共进午餐吗?”
她点了点头,说:“请坐吧!”那么久没有说过话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弱和粗嘎。
他坐了下来,把一盒饭放在她面前,另一盒饭放在自己面前,把那两盒菜放在了中间。
张盈没有作声,只是看着他做,她抬起头看着他,心里觉得他很奇怪。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吃饭?为什么他要对素不相识的自己这么好心?
他的脸很好看。浓黑的剑眉,炯炯有神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但洋溢着温暖的笑意,宽厚的嘴唇正咧嘴笑着。他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国字脸。
她在记忆中搜索着,心里模模糊糊地觉得似曾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她的清醒的意识却告诉她她不认识他。
看见她眼中无尽的疑惑,他对她鼓励地笑了笑:“放心,我不是坏人,也不是色狼。”他又补充了一句,让张盈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况且,你又不是美女,激不起我的兴趣的。”他促狭地笑了笑。
这倒是实话。
看到她仍然疑惑地盯着他看,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他优雅地耸耸肩,手往堤岸上一指,继续解释:“啰——我朋友的车在那边。”张盈看到了岸上的一辆黑色小轿车。“我今早从这里过去的时候看见你在这里静静地坐着,很忧郁的样子。中午我回去时看见你还在这儿,不过是翻了个身,我就估计你一定是不会去吃饭的。而既然我看见了,既然你是一个女子,而我是个大男人,所以我想我可以帮帮你啰。就这样,满意吗?”
张盈不知道他是问是否满意他的解释还是他点的菜。
“谢谢!”她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开始动手吃饭。她已经一天没有尝过人间烟火了,没道理对送上门的饭菜不理不睬,与自己的五脏庙过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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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小居是一块占地300亩左右的居民生活小区,是Y城最好、最新的居民小区。张盈不知道这里总共住着多少户人家。
夜幕低垂,小区内的休憩绿地呈长条形一直蜿蜒到小区的西门。现在,在第七栋居民楼下,张盈正仰头看着二楼东边的房间,窗户和阳台上都贴着大大的“喜喜”字,可以看到人头攒动,而且欢声震天。
在那间可能是卧室的房间里,新郎和新娘正在应宾客的要求表演着节目,这是中国的民俗。当新郎深情地吻上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