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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篇 书志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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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刑法、礼乐、风土、山川,求诸文籍,出于《三礼》。及班、马著史,别

    裁书志。考其所记,多效《礼经》。且纪传之外,有所不尽,只字片文,于斯备

    录。语其通博,信作者之渊海也。

    原夫司马迁曰书,班固曰志,蔡邕曰意,华峤曰典,张勃曰录,何法盛曰说。

    名目虽异,体统不殊。亦犹楚谓之梼杌,晋谓之乘,鲁谓之春秋,其义一也。

    于其编目,则有前曰《平准》,后云《食货》;古号《河渠》,今称《沟洫》;

    析《郊祀》为《宗庙》,分《礼乐》为《威仪》;《悬象》出于《天文》,《郡

    国》生于《地理》。如斯变革,不可胜计,或名非而物是,或小异而大同。但作

    者爱奇,耻于仍旧,必寻源讨本,其归一揆也。

    若乃《五行》、《艺文》,班补子长之阙;《百官》、《舆服》,谢拾孟坚

    之遗。王隐后来,加以《瑞异》;魏收晚进,弘以《释老》。斯则自我作故,出

    乎胸臆,求诸历代,不过一二者焉。

    大抵志之为篇,其流十五六家而已。其间则有妄入编次,虚张部帙,而积已

    久,不悟其非。亦有事应可书,宜别标一题,而古来作者,曾未觉察。今略陈其

    义,列于下云。(以上《书志序》)

    夫两曜百星,丽于玄象,非如九州万国,废置无恒。故海田可变,而景纬无

    易。古之天犹今之天也,今之天即古之天也,必欲刊之国史,施于何代不可也?

    但《史记》包括所及,区域绵长,故书有《天官》,诸者竟忘其误,榷而为

    论,未见其宜。班固因循,复以天文作志,志无汉事而隶入《汉书》,寻篇考限,

    睹其乖越者矣。降及有晋,迄于隋氏,或地止一隅,或年才二世,而彼苍列志,

    其篇倍多,流宕忘归,不知纪极。方于《汉史》,又孟坚之罪人也。

    窃以国史所书,宜述当时之事。必为志而论天象也,但载其时彗孛氛祲,薄

    食晦明,裨灶梓慎之所占,京房、李郃之所候。至如惑退舍,宋公延龄,中台告

    坼,晋相速祸,星集颍川而贤人聚,月犯少微而处士亡,如斯之类,志之可也。

    若乃体分濛澒,色著青苍,丹曦素魄之躔次,黄道紫宫之分野,既不预于人事,

    辄编之于策书,故曰刊之国史,施于何代不可也。其间唯有袁山松、沈约、萧子

    显、魏收等数家,颇觉其非,不遵旧例。凡所记录,多合事宜。寸有所长,贤于

    班、马远矣。(以上《天文志》)

    伏羲已降,文籍始备。逮于战国,其书五车,传之无穷,是曰不朽。夫古之

    所制,我有何力,而班《汉》定其流别,编为《艺文志》。论其妄载,事等上篇。

    《续汉》已还,祖述不暇。夫前志已录,而后志仍书,篇目如旧,频烦互出,何

    异以水济水,谁能饮之者乎?

    且《汉书》之志天文、艺文也,盖欲广列篇名,示存书体而已。文字既少,

    披阅易周,故虽乖节文,而未甚秽累。既而后来继述,其流日广。天文则星占、

    月会、浑图、周髀之流,艺文则四部、《七录》、《中经》、秘阁之辈,莫不各

    逾三箧,自成一家。史臣所书,宜其辍简。而近世有著《隋书》者,乃广包众作,

    勒成二志,骋其繁富,百倍前修。非唯循覆车而重轨,亦复加阔眉以半额者矣。

    但自史之立志,非复一门,其理有不安,多从沿革。唯《艺文》一体,古今

    是同,详求厥义,未见其可。愚谓凡撰志者,宜除此篇。必不能去,当变其体。

    近者宋孝王《关东风俗传》亦有《坟籍志》,其所录皆邺下文儒之士,雠校之司。

    所列书名,唯取当时撰者。习兹楷则,庶免讥嫌。语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

    于宋生得之矣。(以上《艺文志》)

    夫灾祥之作,以表吉凶。此理昭昭,不易诬也。然则麒麟斗而日月蚀,鲸鲵

    死而彗星出,河变应于千年,山崩由于朽壤。又语曰:“太岁在酉,乞浆得酒;

    太岁在巳,贩妻鬻子。”则知吉凶递代,如盈缩循环,此乃关诸天道,不复系乎

    人事。

    且周王决疑,龟焦蓍折,宋皇誓众,竿坏幡亡,枭止凉师之营,鵩集贾生

    之舍。斯皆妖灾著象,而福禄来钟,愚智不能知,晦明莫之测也。然而古之国

    史,闻异则书,未必皆审其休咎,详其美恶也。故诸侯相赴,有异不为灾,见于

    《春秋》,其事非一。

    洎汉兴,儒者乃考《洪范》以释阴阳。其事也如江璧传于郑客,远应始皇;

    卧柳植于上林,近符宣帝。门枢白发,元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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