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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沿着山林，脚踩露水，十米开外模糊难现，板板跟他大身后，铁牛跟在他身后。山林里湿气较重，走不多时，三人额角耳边开始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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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在山里回荡，苍凉的嘶喊，深情的悲唤……爽，你在听吗？板板心头阵痛，若在此刻，爽爽陪在身边，抱着孩子，听我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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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不停地傻笑，鲁贵歌停后，铁牛叫道：“大，再来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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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板道：“铁牛唱一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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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搓搓丸子头，不好意思地说：“俺不会唱，听哥唱，俺好像想起些啥？吃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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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板惊异地看着铁牛，医生说铁牛的失忆不是永久性的，若是机缘巧合，有可能回复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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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板灵机一动，急忙扯着脖子吼开了：我放牛来你割草，咱俩一起把话唠，若是天公来作美，我把妹妹往家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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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里进过卡拉OK，可哪有山里来得气壮？山歌直抒心臆，悲悲喜喜，苦苦乐乐，山里人的精神都在山歌里，城市里的歌曲透着股病态，情情爱爱，生生死死，哪来那么多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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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贵也来了兴头，好些年没这么痛快地吼吼山歌，儿子的歌声勾起老人的记忆，那年娶媳，爬了六道梁子，喝了七海碗白酒，醉得不省人事，可心里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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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半山水照树，我陪妹妹郎陪奴，今生共锄三亩地，茅屋油灯儿孙足。花开半朵叶开福，我把妹妹床头扶，树藤交缠桃李出，夫妻双双燃红烛。”鲁贵的声音沙哑，苍老的嗓音依然透出一股豪迈，老脸洋溢着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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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拍手大笑，他没法完全听懂词意，歌里唱的树藤交缠，扶妹妹上床等，这些暧昧的意思，铁牛隐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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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爬半个小时，鲁贵指着不远处说：“那儿，有棵青钢树，二百多年，四人合抱，唉，青钢树又叫风水树，从你祖爷爷那辈开始，这块林子不准后人动。现在想找好寿材，难呐。前年乡里的干部打主意，拿你二叔为难，哼，老子硬是不让动，出再多钱我也没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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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三人靠近青钢木，跟鲁贵说的差不多，四人合抱，枝繁叶茂，青钢树源于树质坚硬，堪比钢铁。板板围着树打转，观察好一阵子，板板点点头：“大，这材料够做三盒了，你的取中间，尖头小，底部老，拿中段出来，抠个整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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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贵赞许地看看儿子，不愧是老子瞄中的传人：“你几年没动过，手艺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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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板自豪地笑笑：“哪能？一辈子丢不下，还有，这回我带了把利斧来，昨晚忘了给你看。我在汉江边时，一个哑巴船工送我的。刃口不开锋，削啥断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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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贵好奇地打听：“哦？真有？回去给我瞅瞅。要真像你说的，那不用犯愁，喏，过去不远，两人合抱的一棵青钢，你张二爷请人用电锯，足足锯断几块根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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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板捶捶铁牛，大笑道：“有铁牛在！这树，咱俩最多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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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贵慈爱地看看铁牛，欣然笑道：“那行，早动手早安心。回去收拾下，村里叫两个人换手。回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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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鲁贵急不可耐，让板板把斧子拿出来看。板板将哑巴给的黑斧掏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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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若黑铁，式样返古，手柄看不出什么树质，握在手中柔和贴肉，手感润实，斧刃未开锋，黑突突的不太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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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贵握在手里，捡几根拳头大的树枝试斧，三分力，轻飘飘地削过，湿重的树枝“喳”一声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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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贵小讶，让板板抱根碗口粗的，六分力，再挥，力量加大，速度跟着放快，闪起一溜黑光，刃过树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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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贵犯傻，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利斧，再看看光滑的切手，指肚摩挲着断口处，鲁贵再看看斧头，嘴里啧啧称奇：“狗日！厉害！”再捡几根小枝儿，用切的动作，喳喳喳，跟切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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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板靠过来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