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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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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 范睢蔡泽列传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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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父而钓於渭滨耳。若是者,交疏也。已说而立为太师,

    载与俱归者,其言深也。故文王遂收功於吕尚而卒王天下。乡使文王疏吕尚而不

    与深言,是周无天子之德,而文武无与成其王业也。今臣羁旅之臣也,交疏於王,

    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愿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

    问而不敢对者也。臣非有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诛於后,然

    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漆身为厉被

    发为狂不足以为臣耻。且以五帝之圣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伯之贤焉而死,

    乌获、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荆、孟贲、王庆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死者,人之所

    必不免也。处必然之势,可以少有补於秦,此臣之所大愿也,臣又何患哉!伍子

    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昼伏,至於陵水,无以餬其口,厀行蒲伏,稽首肉袒,

    鼓腹吹篪,乞食於吴市,卒兴吴国,阖闾为伯。使臣得尽谋如伍子胥,加之以幽

    囚,终身不复见,是臣之说行也,臣又何忧?箕子、接舆漆身为厉,被发为狂,

    无益於主。假使臣得同行於箕子,可以有补於所贤之主,是臣之大荣也,臣有何

    耻?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后,天下见臣之尽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

    肯乡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於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阿保之手,

    终身迷惑,无与昭奸。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

    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贤於生。”秦王跽曰:“先

    生是何言也!夫秦国辟远,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於此,是天以寡人慁先生

    而存先王之宗庙也。寡人得受命於先生,是天所以幸先王,而不弃其孤也。先生

    柰何而言若是!事无小大,上及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悉以教寡人,无疑寡人

    也。”范睢拜,秦王亦拜。

    范睢曰:“大王之国,四塞以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

    蜀,左关、阪,奋击百万,战车千乘,利则出攻,不利则入守,此王者之地也。

    民怯於私斗而勇於公战,此王者之民也。王并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车

    骑之众,以治诸侯,譬若施韩卢而搏蹇兔也,霸王之业可致也,而群臣莫当其位。

    至今闭关十五年,不敢窥兵於山东者,是穰侯为秦谋不忠,而大王之计有所失也。”

    秦王跽曰:“寡人愿闻失计。”

    然左右多窃听者,范睢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观秦王之俯仰。因进曰:

    “夫穰侯越韩、魏而攻齐纲、寿,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出师则害於

    秦。臣意王之计,欲少出师而悉韩、魏之兵也,则不义矣。今见与国之不亲也,

    越人之国而攻,可乎?其於计疏矣。且昔齐湣王南攻楚,破军杀将,再辟地千里,

    而齐尺寸之地无得焉者,岂不欲得地哉,形势不能有也。诸侯见齐之罢弊,君臣

    之不和也,兴兵而伐齐,大破之。士辱兵顿,皆咎其王,曰:‘谁为此计者乎?’

    王曰:‘文子为之。’大臣作乱,文子出走。故齐所以大破者,以其伐楚而肥韩、

    魏也。此所谓借贼兵而赍盗粮者也。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

    亦王之尺也。今释此而远攻,不亦缪乎!且昔者中山之国地方五百里,赵独吞之,

    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

    其欲霸,必亲中国以为天下枢,以威楚、赵。楚彊则附赵,赵彊则附楚,楚、赵

    皆附,齐必惧矣。齐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而韩、魏因可虏也。”昭王曰:

    “吾欲亲魏久矣,而魏多变之国也,寡人不能亲。请问亲魏柰何?”对曰:“王

    卑词重币以事之;不可,则割地而赂之;不可,因举兵而伐之。”王曰:“寡人

    敬闻命矣。”乃拜范睢为客卿,谋兵事。卒听范睢谋,使五大夫绾伐魏,拔怀。

    后二岁,拔邢丘。

    客卿范睢复说昭王曰:“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也,譬如木之有

    蠹也,人之有心腹之病也。天下无变则已,天下有变,其为秦患者孰大於韩乎?

    王不如收韩。”昭王曰:“吾固欲收韩,韩不听,为之柰何?”对曰:“韩安得

    无听乎?王下兵而攻荥阳,则巩、成皋之道不通;北断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师不

    下。王一兴兵而攻荥阳,则其国断而为三。夫韩见必亡,安得不听乎?若韩听,

    而霸事因可虑矣。”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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